「是的,我的懷錶最近總是走不準時間,你幫我看一看。」
他沒表露自己的身份,打算以隨口閑聊的方式做採訪。
那中年男子頓時露出笑容,引著他們進入了一間房門半掩的兩居室,指著木桌旁的椅子道:
「你們等一下,我去拿工具。」
「你的工具不在家裡?」邁克詫異問道。
那名鐘錶匠人搖頭笑道:
「怎麼可能?」
「一套工具很貴的,我自己一個人根本買不起,只能大家湊錢,買上三四套,誰有生意誰就使用,所以,我們搬到了一塊,呵呵,這樣比較方便,如果隔得太遠,還得額外花費時間和公共馬車費去借工具。」
他邊說邊出了門,往旁邊走去。
原來我們碰到鐘錶工匠不是巧合,這裡很多住戶都是鐘錶匠人……克萊恩一下恍然。
老科勒則審視著房間,艷羨地說道:
「生病之前,我也住在這種地方,我的妻子會在家裡幫人縫補衣服,兩個孩子,兩個孩子……」
邁克則嘆息了一聲,壓低嗓音道:
「我以為鐘錶工匠都是很有錢的。」
「我也是……」克萊恩捏了捏鼻子。
…………
與公寓內好幾戶住客親切交流後,克萊恩等人再次踏上了冒險的旅途。
他們走了百來米,忽然聽見街邊有人吵架。
那兩位女士聲嘶力竭地用各種下流語言問候著對方,讓克萊恩學到了不少之前未曾聽聞過的辭彙。
她們爭吵的原因是,左側那位指責右側婦女把所住公寓的環境弄得很骯髒,並且會製造噪音,右側婦女則反罵左側那位,認為這是她自己的問題,沒人讓她晚上招攬客人,白天睡覺。
「那是一名漿洗女工?」邁克微皺眉頭地聽完,問了一句。
「是的,我認識她,她是個寡婦,帶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在幫人洗衣服。」老科勒做出了肯定的答覆。
邁克想了幾秒道:
「帶我去看看她們家。」
老科勒點了點頭,領著兩人繞過吵架現場,進入了明顯不如剛才那棟公寓的破舊房屋。
剛來到漿洗女工的房間外,克萊恩立刻就感受到了潮濕。
裡面掛著一件又一件還未乾的衣裙,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蹲在大盆子前,漿洗冒著泡沫的事物,比她年紀更小一點的女孩則拿著外裹濕潤亞麻布的通紅烙鐵,仔細處理著已經洗好晾乾的物品,她的動作小心翼翼,似乎已經被蒸汽燙過好多次。
這既是她們的工作場所,也是她們夜裡睡覺的地方,濕潤的水汽瀰漫在房間內,浸入了她們的身體。
另外,各種氣味混雜的惡臭是如此明顯。
「你不覺得難受嗎?」邁克捏住了鼻子。
克萊恩瓮聲瓮氣地回答:
「我感冒了……」
他這句話沒帶一點笑意。
邁克鬆開手指,走入了房間,對兩位詫異的少女道:
「我是一名記者,我想採訪漿洗女工。」
正搓揉衣物的少女麻木地搖了搖頭:
「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耽擱。」
邁克的採訪請求就這樣被拒絕了。
他表情沉重地出來,默然走回了街道。
看了看,他抿了抿嘴道:
「我們繼續。」
…………
白銀城,出現幻聽幻視的戴里克.伯格經過詳細的檢查,被帶到了圓塔的底部。
——這裡收容著那些有失控徵兆的居民,用各種方法嘗試挽救他們。
走在那陰森昏暗的過道里,他忽然覺得有些莫名的發冷。
「救命!」
一個封閉的房間內突地發出這麼一聲慘叫。
「救……」
那聲音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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