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疯癫癫的叫喊声冲进了张九的意识,十年来他无数次地回到那一天,他痛苦地跪倒在院内,自己孩子的脑袋被悬挂在门楣之下,随风飘摇。
那个头发散乱的疯子扒篱笆之外龇牙咧嘴,满是污泥的双手竖着四根手指。
“四个,有四个!阿姊跳井了!阿弟的头掉了!”
随后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飘荡在张九意识中的宋部仿佛听到了疯子的笑声一般,居然也咧嘴笑起来,鲜血不住地滴淌下来,他注视着张九,在张九痛苦之间一下子扑了过来。
张九猛然睁开双眼,一阵阴冷之意紧逼而至,他几乎是本能地向一旁倒去,随后耳边便传来了沉闷声响。
借着清冷的月光,他看到自己的短刀扎在了他方才倚靠的位置,而手持短刀的黑影呼吸急促,近在眼前。
黑影见没能刺中张九,而张九也已经苏醒,顿时怪叫一声,奋力拔出短刀,在对方再度发起进攻前,张九毫不犹豫地迎面扑过去,对方躲闪不及,不过一时间却没有被扑倒,反而是举起短刀扎向张九的后背。
张九咬牙切齿,脚下使力推着对方冲向大门口,以至于对方根本没有机会继续刺向他,借着地上的门槛,张九终于将对方扑倒。
这一下摔得不轻,一时间天旋地转,两人在门外的地上痛苦扭动着。
张九定了定神,气喘吁吁地支起身来,目光投向一旁袭击他的黑影,虽是黑夜,但清冷的月光足以让自己看清对方。
可以确定他并不认识此人,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袭击自己,也许是此间房屋的屋主,但更有可能是白日里趁势作乱,而后四处逃窜的歹人。
对方也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月色之下,他的神情看上去颇为慌乱,伸手去捡落在一旁的短刀。
这就是张九放在怀里的短刀,只是没想到方才陷入梦魇之中,连武器被人偷走了都没有注意。
张九抢先一步冲上去踢走短刀,对方见未得逞,只能整个人扑过来,失去了偷袭的先机,也没有兵器加持,他根本不是张九的对手,两三下便被打倒在地。
张九不想惹麻烦,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对方却再次起身扑过来,张九当即侧身躲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这一下不过虚张声势,冲过来也是为了去捡地上的短刀。
张九面无表情地看着持刀的男子,对峙间,他能够明显看到对方紧张的神情,似乎在犹豫到底该继续动手还是转身逃跑。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外面却传来了嘈杂的声响,火光燃起,分明是还留在坊内搜查的不良人,男子顿时惊慌失措,哪还管张九,转身便跑。
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拿着短刀,夜晚光线极差,他又举刀而动,那些追踪而来的不良人见状果断地扣动了手弩扳机,男子的胸膛接连中箭,踉跄走出几步后摔倒在地。
不良人们小心翼翼围上前来,火光照亮了这个破落小院,几人上前查看被射倒的男子,其余人则是迅速靠近张九,并毫不犹豫地将他按倒在地。
张九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这种时候反抗,那么下场只会与一旁这名男子一样。
泥土的味道不断传进张九的鼻腔,他一言不发,看着火光里走过来的那名青年。
“别乱动,我们正在追查一件凶案,现在怀疑你与此案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
火光照在青年的脸上,张九对这人有些印象,他是万年县的不良帅,吴守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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