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财一把揪住汤盛衣领,口中低声骂道,“这块是给夫人带的,老子走一趟北方,什么都没给家里带回来怎么交代,跟你说了要讲方法!”
他丢开汤盛转过头去面对两个小娃,脸上马上又堆起笑来,把糕点递了过去,两个小孩也不哭了。
那马车上的残疾士兵赶紧对老年女人道,“快带着娃磕头,这是咱们吴大人,多亏他办的军医院,才救回我一条命。”
吴达财连忙摆手,对着伤兵一家温和的道,“庞大人说了,是靠你们这些将士英勇作战,才有安庆营的今日,无论我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快去较场吧。”
他朝两个镇抚兵打个眼色,镇抚兵连忙把前面围观的人赶开,马车终于又开始动了。
吴达财擦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地方,庞雨分给他的宅子就是集贤门内街,已经能看到大门。
心头突然一阵激动,回头看队列还堵着,跟随从的书办交待两句,便急急朝着那边走去。大门打开着,门前有一个穿裙子的身影,被墙角挡了一半,吴达财的心快速的跳动了几下。
吴达财的拐杖咄咄的快速敲打着石板,他敏捷的在人群中穿梭,快步赶到门前,视线绕过了墙角的位置,满脸笑容的出现在那裙子面前,吴达财呆了一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却是丫鬟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吴达财呆了片刻问道,“夫人呢。”
丫鬟一见是吴达财,立刻尖叫了一声,高兴的叫道,“老爷你回来了,衙署的人说在校场等,夫人天不亮就去校场了。”
吴达财有点失望的哦了一声,转身准备返回队列,突然又回头过来,对着丫鬟上下打量了片刻,一年时间不见,这丫鬟似乎个头长高了,也长圆润了,不像以前那么瘦里吧唧的。
丫鬟见吴达财要走,赶紧追过来道,“,老爷你回来了要不要吃点啥,夫人说你们这些丘八在路上连糠都吃不上,说不准都吃人肉了,夫人都备好的,奴婢热一下就行。”
“她懂个球。”吴达财随口骂了一句,打量完丫鬟后犹豫了片刻,眼睛再次在丫鬟身上转了一圈,终于转身过来抬脚进了自家大门,“你过来,老爷问你些事情。”
丫鬟又跟进来,“老爷要问啥事呢。”
“老爷走了这么久,当然要问问。”吴达财咳嗽一声,回头对汤盛道,“你守着门。”
汤盛呆了一呆,还不等他问,吴达财已经急急往门里走去,一边对那丫鬟道,“问问家里的事,到你屋去,”
丫鬟愣愣的道,“奴婢那屋子乱糟糟的,老爷要不要到正屋问话。”
吴达财不耐烦的道,“还能有营伍中乱怎地,快些,老爷一会还有差要办。”
丫鬟不敢违逆,只得跟着吴达财往外进的西厢走去,刚一进了她的屋子,门闩就咔嚓一声插上了。
汤盛站在门前,只听院子里面传来一声尖叫,随即又消失了,汤盛紧张的扭头看了一眼,立刻又转了回来。
汤盛好像懂了点什么,但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扭捏不安的在原地不停转头,满脸的惶恐不安。
身后的院子里面有隐约的怪异声响,面前集贤门内街上人潮涌动,哭喊声中一片嘈杂混乱,招魂幡随风飘动,纸钱在空中飞舞。汤盛左脸颊上的一块肉不停抽搐,看着既像哭又像笑。
突然一个身影撞开飘飞的纸钱,汤盛顿时一惊,只见一个女人急急忙忙的赶到门前。
她一见到门口有卫兵就喜形于色,对着汤盛喜笑颜开的道,“到较场才问到,说我当家的在押队进城,害我白跑一趟,果真先回家了,快带我去见当家的去。”
她一边说着径自就往里走,汤盛是在王庄之后跟着吴达财的,从来没见过这女人,但看着跟吴达财肯定很熟,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女人要进院子,汤盛赶紧挡在门前,“大人在问话。”
女人一愣道,“问谁的话。”
汤盛呆呆的说不出话来,里面突然又有声音传出,女人转头看向外进的西厢,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她一把推开干瘦的汤盛,几个大步走到西厢的丫鬟房门前,猛地一脚朝着门板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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