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崔清芷决定递这份奏章的时候确实有冲动赌气的成分,可是推演的过程中有那么多次反悔放弃的机会,她都坚持了最初的选择,想为自己争口气,也为那些贫苦百姓多争取一份生存的机会。
晋帝几次深呼吸,压下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女道:“你既选择将这份奏章递到朕的面前,刚刚朝堂之上为何沉默不言?朕还等着你在朝堂上对老五发难呢。”。
“因为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布局。臣递一份奏章只需一日时间,可是陛下要选官员彻查此事,要考虑犯事官员如何处置,还要思索后面由何人负责接替工部原本的事务……这里面又涉及到各方势力平衡,臣不敢擅专。递这份奏章只是为了让陛下知晓,朝野之外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同样祈盼着有朝一日能沐浴天恩。”崔清芷面不改色的与晋帝对视,说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
晋帝看着几步外的少女,少女自进入这个间屋子起就一直坐在那个椅子上,姿势不变,神色不改,只是言语间把皇伯父变成了陛下、我变成了臣,像是在告诉自己,既然提起奏章,那就公事公办,你我之间是君臣,若想治罪,我也甘愿承受,不会同你讲半分情理求半分宽恕,但我赌你不会。
晋帝之所以能坐上皇位,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足够隐忍,另一部分原因就是足够宽容。事实如此,就算身为帝王的他想治罪,也应该是治那些阳奉阴违的人,怎么能寒了一个说了真话的人的心。朝堂之上他安静不语,一方面是还没有想好后续要如何,另一方面是没有想好要如何替眼前的少女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