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把身子转了过来,扯了扯满身油污的长衫,带着的恶臭他早已经习惯,闻不出来了。
“想我傅友德也是锦衣玉食了一生,谁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被关在这儿就是屎我也的吃不是?”
“哈哈哈”戴铎被他的话逗的笑了,确实就是这么个理儿。“来,今儿我在德胜楼带的几样小菜,陪傅大人喝一杯”
戴铎轻推开了牢门,这牢门从定了秋决谢过恩以后就再没打开过,每天的饭食就像喂狗一般的从栅栏弄缝儿里塞进来,好久没听见这木栅栏门“嘎吱”的响一声了。
“慢着……我傅友德虽说快死了,却也不糊涂,戴兄你是四爷的门人,我呢,是八爷的门人,虽说走到了这一步,可一家老小还承蒙八爷保着,若您在我身上打些什么主意……?”傅友德狡黠的看了一眼戴铎,随即收起了微微的笑意:“那就大可不必这么费心思了”
“唉?哪能呢……虽说你我各为其主,毕竟我们也是有些私交的,趁着我家四爷不在京,这刑部的人才肯松口气……我今儿来可是为傅兄你好啊”
“为我?”傅友德眼中泛出一丝丝怀疑又有些兴奋的神情。“我没多少日子了,还能有什么好的?”
戴铎不急着说话,盘腿坐在傅友德对面,用帕子擦拭着满是灰尘和油污的小桌面,阳光一束集中在屋中,泛起来的灰尘让戴铎觉得恶心。
两个热菜两个凉菜一只烧鸡……往日里这些菜在傅友德面前不值一提,如今却像是蟠桃会上的珍馐美味,让他咽了一口口水。
“皇上大寿在即,若是傅大人能撑到明年,就可借着大赦天下的由头……”戴铎轻轻的点了一句,满上了两杯酒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