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南风悄然替换了北风,送出阵阵暖意,使人们意识到:并不是寒冬无故变了味道,而是早春已经开启了萌芽。
冬雪从全盛时期的苍莽寥廓、洁白无瑕变成了如今的脏兮兮、丑巴巴、虚羸不堪,然而化成的雪水却在默默地滋养大地,哺育生命。
盎然萌发的生机无处不在,它们蕴蓄着洪荒之力、蓬勃着躁动之体,在春风的加持下,准备给大势已去的残雪和余寒以最后一击。
还没等冰雪彻底消融,姜壶院子里的白车轴草就虎头虎脑的钻了出来,旁边奄奄一息的残冰败雪面对新生命的鄙视和挑战,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路悲悯地消融下去,直到不见一丝踪迹,除非它们重新再来,否则人们早晚会彻底忘记它们曾经来过。
春带来了生机和希望,却也升发起肝火,让人们无故易怒,莫名烦躁,也使多数动物和一部分人类的**变得相当旺盛。
姜壶最近总是压不住火气,最初摆摊时的兴奋情绪也大为衰减。
当遇到挑三拣四的顾客时,他总要忍不住怼上几句,但过后又会后悔。
虽然姜壶的脾气不是太好,但自从摆摊之后还是表现的相当平和、有耐心,进货精挑细选,价格公道适中,童叟无欺,在初出茅庐的路边摊时期,具有相当自觉的契约精神。
他懂得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尽量不要得罪顾客,指着人家吃饭呢,痛快了脾气,就会凉了生计,所以有时表现的不友好,只是一时难以自控,并非出自本意。
天渐暖,风也越来越大,被卷起的沙土尘埃把天空搅闹的浑浊不堪。
太阳就像一个模模糊糊的鸡蛋饼,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锅粥。
一天下来,姜壶的头发被吹的像鸡窝,鼻孔、嘴巴、耳朵里都是沙土。
在姜壶租住房子的胡同里,雪水化了一地,小道陷入泥泞状态。
姜壶的挎斗车虽然还是可以进出自如,但挡泥板里总是塞满了稀泥。
姜壶卖货回来,打开铁门,把挎斗车推进院子里,把柳条筐拿进屋子。
今天的菜卖的很好,只剩下一小捆菠菜,还是姜壶特意留给自己做鸡蛋甩袖汤用的。
他来到院子里,坐在板凳上,用木棍掏刮挡泥板里的泥,清理干净后,又铲了几锹炉灰垫了垫门口附近的水坑。
然后他回到屋子里生火、做饭,吃饱了,用肥皂洗头、洗脸、洗脚,然后躺到炕上休息。
姜壶觉得虽然没挣到多少钱,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尤其是在认识了乔英以后。
可惜今天乔英家里有事,不能来和自己约会。
一想到乔英,姜壶就会兴奋,下面就气势汹汹的上翘起来,想自己解决,又觉得这是对乔英的精神背叛,应该留给乔英才对,于是姜壶努力地转移注意力,随手拿起身边的《故事会》,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