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头搜索,发现地穴入口,立即发讯,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齐将田横斩开城门,放入六王会人马,正下令时,突然转头,犀利眼神直盯向赢骅与夏侯平躲藏的小院。
许是太过紧张,夏侯平扶在门上的手微微颤抖,发出轻微声音,未能逃过田横耳朵。
“祸事,被发现了!”
赢骅见此,立时拔剑,田横已然劈出一道雄浑刀气,夏侯平反应稍慢,但亦及时举刀相迎。
刀气劈碎院门,与两人兵器相碰,一刀一剑皆断做两节,余劲更是将两人振飞,撞入后面屋内。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若还没死,便结果了他们!”
天命已现,争分夺秒,田横不愿在此浪费时间,料想那两人已是重伤,随便指了几名六王会死士过去,自己则飞身向前。
“哪……哪来的强人,你爷爷我须不是好惹的!”
夜半正鼾,突闻巨响,房子主人睁眼一看,一面屋墙塌了大半,一男一女正在床前勉力站起,吓得半死,哆哆嗦嗦,说些大话壮胆。
“你还能动么?”
赢骅挣扎站起,只觉五内翻涌,右臂骨裂,哪里有闲工夫睬那屋主,急忙运功调息。
“尚可作战。”
夏侯平情况,只比赢骅更糟,嘴里吐出不少鲜血,这还是两人合力,分担了田横气劲的力道,否则性命难堪。
“还有一口气在,合该小爷立功!”
没等二人喘上几口气,两名六王会死士闯入屋内,身后还有数道人影。
在前面的两名死士立功心切,不由分说,抬手便射出袖箭,赢骅两人向侧避过,可怜身后屋主胸口中箭,未发一声便死于非命。
赢骅喘口气,一脚将地上半截砖头踢向一名死士,那人抬手一挡,赢骅趁势上前,手中半截残剑,在那人小腹划开一道血口,另一死士持剑砍来,却是被夏侯平断刀拦下。
“是否发讯号求援?”
身负重伤,二人顿时陷入苦战,刀剑之下,夏侯平询问是否求援。
“不可,你我不在地穴入口,不可令吕大哥分心来此。”
挡下一剑,赢骅沉着答道,既然在天命司当差,早有生死觉悟。
这边二人苦战,那边吕不疑与山子之战,更趋白热,二人内力,已逼入顶峰,巷子两边墙上,无数剑痕述说着战况惨烈。
剑鸣之间,远处空中忽地传来破风之声,一点星火扶摇直上,在半空中炸开,金色凤凰显露,在空中展翅。
看那方位,正在城西南角,怕不就是那家铁铺所在。
“呵,发现入口了?想去吗?”
山子手中马牙刺狂舞,吕不疑闪转间,衣衫被那剑上锯齿划破多处,
“只是去了,你怕是死得更快!”
山子之言不假,吕不疑心中亦知自己赶去不难,只是讯号一出,敌人同样明了位置,到时若是天子盟另一人在场,战局将更为艰难。
“只怕你不敢跟来!”
思量一番,吕不疑虚晃一剑,转身而逃,山子哪肯就此放过,紧追不舍。
两人边走边战,多亏吕不疑事先走过城中街巷,大致方向在心中有数,绕过几条巷弄,却是没去讯号所在方向,山子只顾追击,一时竟是未发现方向不对。
“后会无期,绿耳之仇,你这辈子别想报了!”
吕不疑所去之处,正是昨日程达所遁去的暗道,下去之前,还怕山子不肯进入,出言挑衅,之后才跳入其中。
“我誓杀汝!”
山子大怒,跃身追入。
吕不疑来过一次,脚下刀刃自然不会再踩,然而这简单陷阱,也不能伤到山子,同吕不疑初来时一样,他双脚便稳稳踩在刀尖之上。
然而此回不同之处在于,山子面前,有一名高手在等他。
“看剑!”
回身一剑,吕不疑手中残剑,直刺山子心口,山子手中兵刃一挡一拖,又将吕不疑长剑钩去。
吕不疑正待此时,一步踏前,探出左手,按住山子肩膀,猛力向下一按。
“这点技俩,也想害我!”
山子脚尖向上,借势向下一滑,右脚便从刀刃上滑下,脚踏地面,仅仅鞋底划开少许。
“如何害不得!”
吕不疑再探右手,山子此时一脚着地,重心已稳,一臂上抬挡下吕不疑胳膊。
山子正要撤回刀尖上的左脚,却是慢了一瞬,被吕不疑猝不及防的一脚踩下。
吕不疑这一脚恰到好处,正好山子的脚踏进刀刃之中,而后及时收力,自己毫发无损。
“好奸贼!”
山子脚上吃痛,心中更是有被戏弄的屈辱,挥剑回击,吕不疑却不应战,转身就跑,等他拔出脚来,人已在地道中不见了踪影。
既然那程达赶往地道深处遁逃,吕不疑断定必有其他出口,然而他却没料到,这地道如此幽深,急奔许久,仍然深不见底。
地道本就昏暗,到了深处,竟是伸手不见五指,吕不疑点起随身带的火折子,放缓了脚步,小心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曲径通幽,隐隐有些光亮,吕不疑当下加倍提防,使出轻功,落脚无声。
“终于走出来了,这贩私盐的挖个地道竟然如此之长!”
越走越亮,终于见到出口,吕不疑穿过那狭小通道,重见天日。
“天都亮了?”
外面已是光天化日,虽是城镇,但景色有些不对,建筑不似邯郸风貌,倒像吕不疑老家汉中。
疑惑之中,再向前走,两边街道越来越熟悉,前面一座宅子,赫然挂着吕府的门匾。
“少爷,真的是您!您总算回来了!”
门口扫地之人,正是自吕不疑小时便来府上投身的吕忠,几年不见,已是年过半百,弯腰驼背,老态显现。
见少爷回来,吕忠扔下扫把,跑进府中通报,吕不疑虽是错愕,但家门就在眼前,他心中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步步走进家中,眼见一草一木,与自己走时无二,渐渐放下戒心。
“儿啊!”
人在前院,已听得后院传来妇人呼喊之语,急促脚步声中,一位老夫人在丫鬟搀扶之下,眼含泪水,跌跌撞撞来到前堂。
“娘!”
娘在眼前,吕不疑当即跪地行礼,三年未曾归家,满腹言语,只化作一声娘亲。
老夫人之后,一名老员外迈步走来,看似镇定,双腿却是微微颤抖,见了吕不疑,双眉紧蹙,把手一指,喝骂道: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心里还有爹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