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简单也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重点,规则碎片本身没有生命,但在载体消亡后有意或者无意的会留下一丝痕迹,被沾染的碎片将会把这些痕迹带给下一任继承者。”
“没人知道这中间过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在我们这个文明发现并认识到这些碎片时,世界已经濒临崩溃。”
“所以对于妖异的定义很简单,拥有被污染碎片,也就是妖痕的生物或者物体都叫做妖异。”
张尧尽量通俗易懂地解释了无良的问题,这并不是他的义务,但对于这个可怜娃他不介意表现一些陌生人的友善,可能这会减少一点他挥刀时的歉意。
“那么如何界定污染?”
关乎解释权的问题很关键,就像是正义与邪恶,天才与蠢货,看似完全相反的词语却并非绝对的对立。
对于被侵略的国家而言,侵略者无疑是邪恶的,可对于侵略者的国家而言,他们又是开疆扩土的工程。
“污染分为轻度、中度、重度以及极重度四个污染等级,不同等级表现不同,轻度可能只是某种生活习惯的突然转变,中度可以表现为性格的上的分化,重度会出现思维与认知的扭曲,极重度的污染者连身体形态都会发生变化。”
“当然,这中带有主观感受的表现并不是决定性的判断,妖异之所以被清缴,是因为他们天生对于魂质的渴求。”
“普通人对于妖异来说是最好的养料,它们永远饥饿,永远在狩猎的路上。”
张尧说着闭上了眼睛,没有亲身经历很难理解这句话的分量。
“那也就是说,对于妖异的判断没有绝对的条件,如果一个妖异一生从未害过一人,那他就不可能被发现。”
无良的问题在张尧看来十分天真,他从不认为个人的信念或者坚持能够战胜来自灵魂深处的欲望,这几年他处理了太多这样的妖异,表面文质彬彬背后恶行累累,他们临死前都会痛哭流涕,无比后悔的发誓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些妖异后悔的从来不是那些在他手下逝去的无辜生命,而是后悔自己不小心被抓的大意。
张尧的沉默在无良看来已经给了他答案,可他还是想象不出那个颓废的中年男人嗜血残忍的一面。
关于无良的问题,凉秋夕是这样回答的,“那一晚后整个小区只有你一个活口,两名裁判所高级执行官死亡,封幽蝉的背影是他们唯一传回来的信息。”
无良摸了摸完好如初的胸口心脏的跳动一如之前那般强劲,有些事他还是决定只有自己知道。
“我明白了,那这里又是什么情况?”
无良看了一圈病房,这绝对不是现实中应该存在的场景,满地的血污,打不开的窗户,无需电源的电脑还有宿舍里的笔记与尸体。
“虚境,现世与灵域的交界处,妖异的乐园。”
张尧每说一个字,感觉空气的温度就随之下降一分。
“虚境的形成并没有明确的原因,但每一处虚境都有自己潜在的规则与核心,如果能找到规则将会为行动提供极大的便利,找到并摧毁核心才能将虚境彻底消弭。”
“想要在这里活下来一定要记住,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动辄雷霆手段速战速决。”
张尧的几句话是用无数血泪堆积而成的箴言,这些话并不止是对无良问题的解释,也是在告诫岚心几人。
“呕……”
从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拾伍忽然扶着床吐了起来,他脸色苍白,脚杆不住地打着闪闪。
“陆兄你没事吧?”
刘阳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连忙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
陆拾伍没敢说自己一紧张就会下意思呕吐的症状,他的心里素质很差,常年失业在家与他这样的性格不无关系。
“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尧从那边收回目光后问道。
“没事了。”
听话听音,张尧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无良还是能感觉到这家伙的耐心不多了。
从短时间的接触来看,张尧在无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形象,喜怒不流于色,有一定的原则和底线,这种人一般都是狠人。
病房的中央地面上躺着一个黑箱,金属质地,长近一米六、七,高宽各半米,漆黑的涂装上没有任何图案花纹,也看不见接缝或者焊缝的痕迹。
黑箱全称灵域锚点物质投送器,内部戏称其为人品黑箱,因为它有诸多缺点,例如延迟大,投送地点不准确,武器装备丢失,这些无法用技术彻底解决的因素只能寄希望于坚挺的人品。
不过今天他们的运气似乎不错,黑箱准时准点也没出现破损。
张尧半蹲在黑箱前,随着手掌触碰到黑箱表面,一抹淡色流光快速在表面闪过。
“嗤......”
一声轻响过后,黑箱沿着流光行进的方向向四周展开。
黑箱内的装备分为三种,手环,冷兵器,不知名的金属模块,一样五份,其中只有冷兵器不同,是四把匕首与一柄短刀的组合。
短刀总长不过一米,黑色哑光,单面开刃,刀身前宽厚窄表面有半透明的网格状结构,刀背宽厚近一指,目测重量惊人。
毫无疑问这把造型有些奇特的短刀是张尧的专属武器。
在场的其余人几人包括无良都被分配到一个手环加上匕首。
“你教他怎么用。”
张尧随便点了个人,自己则走向病房大门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被点名的陆拾伍挠了挠头,可还没等他开口,脚下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震动,力道之大让人站立不稳。
张尧持刀而立,身体不动如山,可他的脸色却难看的可怕。
“任务终止,任务终止,请原地......滋滋......”
两声带着焦急的命令后床头的呼叫器中只剩下一串信号的忙音。
“张副队?”
震动停止后刘阳壮着胆子想问问现在的情况。
“别说话,所有人回到床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虽然不理解,但所有人还是按照张尧的话躺回了病床,张尧一脚将黑箱踢进床底后同样翻身上床。
待病房内安静了下来,岚心第一个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原本一片死寂的医院此时好像活了过来。
没错,活了过来。
护士的招呼声,病人家属的谈话声,清洁的扫地声,人员的走动声,压抑的嘈杂是医院独有的氛围。
当岚心几人不知所措之际,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正是这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