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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志不在此(1 / 1)

于彼等之注目,陆川弗以为意,魂力绕体,方欲举步而入,声自背后至:

“陆川兄,黄柱、陈安二人先已入第五层,君若随之,慎之又慎!”

闻此言,陆川愕然,侧首视之,警语者,乃前番貌似伤痕累累之朱城魂师一也。

观其面色苍白,而意甚诚恳,陆川默然片晌,将行之步遽止,问曰:

“君名何?尔等伤从何来?”

陆川处世,人敬之一尺,报之以丈,倘若无人警示,登第五层必毫不犹豫。

彼辈是否为赤苍城人所逐,非其所虑。

然今人既言,此行不可轻踏矣。

朱城魂师闻陆川之言,皆愕然,继而喜色现于眸中。

前者稍踟蹰,答曰:

“在下龙傲天,吾辈之伤,实乃黄柱、陈安所致。”

陆川目光微动,豁然开朗。

朱城八人,赤苍城亦八人,黄柱、陈安伤其三,均衡既破,即便彼二者去,赤苍城之魂师亦能轻易驱除朱城众人。

“高明手段也。”

陆川微哂,首微侧,对彼赤苍城之魂师笑言曰:

“陆川,汝意欲何为?”

赤苍城之魂师见其目,面色骤变,厉声喝问。

“尔等无伤者,出手阻彼数人。”

陆川不顾其言,掌微扬,三道寒光剑影自纳玄囊中翩然而出。

“诺!”

观陆川欲动手,朱城八魂师欣然色喜,五位尚完肤者,惊喜应之,即刻行动,与赤苍城之魂师缠斗一处。

战,无多悬念,以陆川今日之力,兼备三柄阴玄剑,收拾初达二纹及未至二纹之魂师,易如反掌。

是以,片刻间,已有五位赤苍城魂师重伤于陆川手,寒气侵体,面色转青。

视最后三位犹顽抗之赤苍城魂师,陆川手一招,头顶盘旋之阴玄剑归其掌握,淡然言曰:

“后续之事,任尔等自处。”

赤苍城八魂师,遭陆川趁隙重创五人,仅余三者尚能战,而朱城一方,却有足足五人完好,原倾斜之局,瞬时逆转!

陆川敛剑,朱城之八魂师匆忙拜声而恭,局势至此,殆已操于其手矣。

陆川屈指轻弹,三枚灵丹落于三人掌中,复魂力之用也。

继而弗多留,身姿一转,即入通第五层之魂识壁障,身影旋即消逝无踪。

见陆川顺入第五层,朱城之八魂师皆露羡色。

目光转瞬,不善意投向赤苍城诸魂师。

前者嘲讽之言,今朝或可偿矣。

赤苍城八魂师感此目光,面色立变苍白,未料适才之局,此刻反加诸己身!

第四层将起虐战之时,陆川再入魂师珍珑塔第五层矣。

及至第五层,陆川膝微曲,魂识威压倍增,几不可挡。

挺腰吐气,陆川步履沉甸,直趋第六层之通道,第五层非久留之地也。

跫音沉郁,于虚空塔内回响,逾片刻,陆川复见通往第六层之通道。

然则此刻,其目之所及,于通道之前,有二影盘坐以待。

黄柱与陈安也。

斯时,二人面露寒霜,视线冰冷直指陆川。

黄柱之拳,紧握至骨节作响,声声清晰可闻。

陈安笑容浅挂,目含深意,以其阴柔之声,于空旷塔室内悠扬响起:

“陆川兄,吾事先预警,塔中争战凶险,慎之又慎,勿忘矣。”

空寥寥兮珍珑塔第五层,陆川容色静谧,凝视彼端,陈安与黄柱坐镇六层通道,心知此二人岂肯善罢甘休也。

“竖子不纳吾等之善,咎不在吾辈矣!”

黄柱冷言相向,目中闪烁得意之光,今日终可一雪前耻。

陆川侧目视黄柱、陈安,其间陈安实力为上,然未至三纹魂师之境,细思之,并非无解之局。

“陆川兄,吾二人非欲过于相逼,但愿君归还阴玄剑于黄柱,复以阳玄石二万为偿,而后离此魂师珍珑塔,吾等必保君安然无恙。”

陈安笑颜如花,语带诱哄。

闻其条件,陆川亦笑云:

“壮哉斯言,若吾不应,又将何如?”

“唯有于此废汝修为耳。”

陈安叹曰。

“此处亦能绝人命乎?”

陆川似有讶异。

“虽依规不得取尔性命,然断肢折骨,犹在可为之列。”

陈安轻笑回之。

“多蒙示知。”

陆川神色一凛,继而言曰:

“既如此,二位不妨动手,废吾四肢便是。”

“竖子找死,吾便成全尔!”

黄柱见陆川如此情状,知其复又戏耍于众,怒火中烧,咒骂声落,寒光数道自袖中激射而出,疾如闪电,直取陆川。

陆川身姿未动,三柄阴玄剑宛若银蛇舞空,剑影交织,将那袭面而来的锋利寒芒一一弹开。

“汝既冥顽不灵,休怪吾等手下无情!”

陈安目光一沉,手一挥,赤红剑影自纳玄囊中破空而出。

此赤红剑影乍现,炽热之气四散,光芒闪耀,非凡品也。

陆川目露奇色,审视赤红长剑,剑身铭刻异纹,观之一眼,便识此乃大师手笔所造。

“此辈出自赤苍城,确非虚名,个个皆富庶非常。”

陆川心下暗羡,昔日所用,不过碎玄铁打造之碎玄刺耳,与眼前众人兵器相较,实为简陋。

陆川感慨间,陈安与黄柱已起身,浑厚魂力波动自二人身内澎湃而出。

此二人皆具晋升三纹魂师之资,今联手一处,声威之势,几可比先前赤苍城八魂师合璧更甚。

黄柱双手紧握,雄浑之魂力瞬时于掌中汇聚,俄而,二道疾转之魂识转轮成形,其锋利圆刃旋动间,风破之声骤起。

二人默契深长,相视一刻,半空悬炽红长剑与锋锐魂识转轮各循轨迹,电光石火间,齐袭陆川而来。

陆川目睹双攻,屈指轻弹,三柄阴玄剑猛然飞射,分二以缠赤红剑身,剑影翻腾,火花四溅于虚空。

余下阴玄剑,则迎黄柱魂识转轮,刹时,半空火花迸发,清脆金铁交鸣不绝于耳。

此等御物交锋,实乃魂力强弱之较,犹若持刀对斫,精妙刀法外,全凭力气高下。

剑影交错,交手既久,陈安面色渐凝重,盖其感每次阴玄剑相碰,巨力回震,使其附赤焰剑上之魂力略散。

显然,陆川魂力似更胜一筹。

至要者,陆川当前独对二敌,魂力虽分散,与陈安交手犹能占优,实为惊人。

“难怪黄柱亦败于此人之手,确有非凡之能也。”

至是时,陈安始觉事态棘手,然既已行动,复悔无益,遂目露寒光,决意已定。

“黄柱,魂合!”

陈安无意持久战,心念一动,赤焰剑突破两柄阴玄剑之围,复悬于目前。

闻陈安之喝,黄柱眼神沉毅,重重点首,手诀变换间,浑厚魂力澎湃而出,源源不断注入赤焰剑中。

陈安亦未片刻闲暇,魂力迭涌,疾速灌入赤焰剑内。

二人魂力狂涌之下,赤焰剑顿放刺目光华,凌厉剑风激荡半空。

“赤焰剑,斩!”

陈安面色阴冷,一声断喝,赤焰剑化为丈许火红剑影,裂空而行,炽烈剑气锋锐无匹,猛劈陆川。

陆川为异常凌厉之剑风所惊,未料此二人配合如此默契,即以掌召三柄阴玄剑,如三条白蟒交缠旋舞,携凛冽寒气,与火红剑影轰然相撞。

炽炎与玄冰交缠,刹时爆响嗤嗤,然此番攻伐,实为陈安二人竭力之为,故而三柄阴玄剑光泽,在轰击之下迅黯淡矣。

陈安、黄柱见状,大悦,臂力猛挥,火红剑光遂生生撕破阴玄剑之防护,向陆川当头劈落!

陆川昂首,瞳中映火红剑影渐涨,竟未闪避,反伸右掌,浑厚魂力层层覆之。

“寻死耳!”

陈安二人见陆川此举,冷嗤出声,此一剑,纵巨岩亦将碎灭,陆川犹敢以肉掌相抵。

火红剑光,一闪即至陆川掌下,其上层层魂力,在炽烈锋利剑气摧逼下消融。

方魂力将散之际,陆川掌心忽生诡谲吸力。

是吸力作用下,赤焰剑所载陈安二人魂力,离剑而出,源源不断涌入陆川掌中!

随着魂力被陆川摄纳,赤焰剑之火红光辉顿时黯淡无华,其凌厉剑气亦随之消散,归于虚空。

“安得如此!?”

睹原本胜券在握之击,竟若无端化解,陈安二人目中俱现骇异之色。

陆川对愕然之态微露笑意,探手之间,于陈安怒视中取赤焰剑,浑厚玄力自其身澎湃而出,足尖轻点大地,疾向陈安二人掠去。

“速退!”

陆川夺得赤焰剑来袭,令陈安、黄柱心惊胆战,未料最强绝技亦未能伤陆川分毫,仓皇间急急后撤。

二人魂力或可称道,然较之玄力,与小玄丹境陆川相较实非敌手。

故身形方动,陆川已至眼前,不待客套,手中赤焰剑挥出双道锋锐剑光,电射般刺向二人。

炽烈剑芒迫体,陈安二人魂飞魄散,先前一击已大耗其魂力,加之此第五层尚需抵御魂识威压,唯有调集体内玄力,勉力构防于前。

然而此等防御,在陆川眼中犹似薄纸,剑芒一闪而过,看似雄浑之玄力防护瞬时破碎,余剑芒穿行,直削二人指骨数根!

断指飞扬之际,凄厉惨呼随之而起。

陈安二者,面如皑雪,手持鲜血淋漓,此刻魂识之压,力不能支,遂仆地不起。

未及悲鸣,赤红长剑已抵喉间。

“陆川,尔若杀吾等,赤苍城魂师协会必不饶尔!”

利隆二人,望剑而颤,声中带怯,言犹在耳,戛然而止。

陆川微笑曰:

“勿忧,吾非欲取尔等性命。”

闻此,陈安二人暗暗心宽。

然陆川续言,复使二人色变如初:

“然欲赎命,需偿赎金,公平计之,每人五万阳玄石,可好?”

闻陆川口中言出,虽明知此刻生死操于其手,黄柱犹不能自已,目眦欲裂,怒喝曰:

“五万阳玄石耶!?宁不劫人乎!?”

陆川微笑,手持赤焰剑微扬,锋利无匹,炽热之气随刃而生,缓逼二人喉颈。

“止!勿动手!”

陈安睹剑光渐大充盈瞳中,亦难忍耐,急呼。

及见陆川剑止,乃苦笑云:

“陆川兄,五万阳玄石实非小数,恐吾等力有未逮。”

“择命或择石,自在尔等。”

陆川含笑而言,其容色蔼然可亲,而于陈安二子观之,恍若邪魔降世矣。

至此,陈安始悟,彼二人拦途复仇之举,何其愚也!

此人实力,直可比肩韩耿矣!

“余时紧迫,尚需入塔试炼,若尔等犹豫不决,不妨由余代为抉择?”

陆川指轻弹赤焰剑,笑言。

陈安对陆川微露不豫之色,然终不敢复多言,牙关一紧,怀中纳玄囊取出,奋力掷向陆川,曰:

“诺,此物予汝!”

陆川接过,审视片晌,微笑颔首,继而视线移至面色惨白,若丧考妣之黄柱,温声言曰:

“汝何如?”

“吾身所有,仅余四万阳玄石耳。”

黄柱咬牙切齿而出语。

言罢,见陆川掌伸至前:

“取予吾。”

唇角微颤,不由自主,黄柱心中如绞痛滴血,无奈之下,只得从怀中缓缓取出那纳玄囊,置于陆川掌心。

“二位馈赠,深表谢意。”

纳玄囊入怀,陆川面上笑意更浓。

手持赤焰剑微扬,对望眼欲穿之陈安笑道:

“此剑尚佳,吾先收之。”

言已,复又不容分说将赤炎剑纳入纳玄囊中,向瘫坐于地、狼狈不堪之二人拱手含笑:

“二位厚赐,感激不尽,欢迎日后常来。”

本就怒火攻心之陈安二人闻此言,登时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阵眩黑。

一遭搜刮殆尽家当,再有下次,岂非皮肉血骨皆被榨干!?

纳玄囊既得,陆川不再理会二人,抬步直向通往第六层之魂识壁障行去。

此通往第六重之魂识壁障,甚为强横,即以陈安、黄柱之力,亦未能克而入之。

闻昔塔战之时,赤苍城所得最佳绩,乃在第六层焉。

而朱城之人,则皆止步于第五层矣。

陆川立于魂识壁障之前,魂力徐徐周身缭绕,遂于陈安、黄柱二目注视之下,一举步而出。

陆川之躯,触彼波澜状之魂识壁障,壁障微颤,泛起涟漪层层,其身渐进,终至消逝无踪。

“入矣乎!?”

见陆川身影消失,陈安与黄柱二人面色俱变,眸中闪现惊异之色。

此次塔战,唯赤苍城韩耿及朱城紫琪二人顺利登第六层,观今之势,似陆川亦已踏入第六层矣。

“陈安师兄,今当如何?”

黄柱面带苦涩言,此次损失,实为惨重。

“何以为之?在此尽量延时可也。”

陈安瞋目视之,忿然语。

“那阳玄石,便任由陆川取去耶?”

黄柱默片刻,复不甘心而言之。

“汝尚欲何为?彼子之能,殆可与韩耿师兄颉颃,吾二人合力亦非其敌。”

“设若此塔斗可以取命,适才斯人必已殄灭吾等,汝若复萌寻死之心,请勿累及吾身!”

陈安怒斥之,念及今日之局,胸中块垒难平,早知今日,不受黄柱重金诱矣。

而今所获无几,反致倾家荡产之祸。

观陈安盛怒,黄柱缩颈不敢复言,神情委顿,若遭霜打之茄焉。

魂师珍珑塔外广地之上,磊大师与众皆凝目望向那巍峨灰塔。

时下,珍珑塔熠熠生辉,细审之,光芒乃由繁星点点汇聚而成。

光点自下而上,渐次淡去,至第七层,悉数消弭。

然第六层独存二点,而此二点之光,分外耀眼。

“紫琪与韩耿,似皆已入第六层矣。”

磊大师侧立之中年魂师言道。

据其所述,光点似为入塔人数之标识。

“观今日之战局,胜负之数,似皆系此二子矣。”

另一中年魂师亦言道,昔年塔战之时,朱城青年魂师所取之最佳绩,不过第五层耳,而今次,稍有寸进也。

磊大师立于一侧,闻此言未发一语,目滞第五层少顷,心实信陆川之能,必可登第六层,然何以至今犹未逐前,殊为费解。

“磊轩,观朱城今年之貌,较去岁颇有进境。”

“眼下唯有再进一步,达第七层者,方可定鼎胜败。”

赤苍城卢云于此际亦启齿言之。

磊大师侧目视之,方欲搭言,忽闻身旁惊呼起:

“又有一人入第六层焉?此乃何人?”

是声令磊大师急忙回首,卢云亦惊讶非小,视线随之移向第六层,果见其处光点复增一枚。

“此人究系何方神圣?吾赤苍城此次遣来之魂师,无人有此力至第六层也。”

卢云盯着新增之光点,眉头深锁。

若非出自赤苍城,此人莫非来自朱城?

念及此,卢云余光微扫磊大师,果然见其面带喜色,证实心中所猜不虚。

“此光点,陆川是也!”

言讫,卢云眉锁深邃,朱城内一中年魂师忽出声断言。

观朱城青年魂师之中,能闯第六层者,除陆川、紫琪外,料无他人矣。

“陆川?乃区区无名小辈欤?”

闻言,卢云目微阖,彼未曾察,紫琪侧之少年,若衬景人物焉,竟亦藏龙卧虎之姿。

“哼,即便尔能入第六层,亦属徒劳,魂师珍珑塔,赤苍城志在必得!”

卢云心下暗嗤,彼以为朱城青年魂师之中,鲜有卓荦绝群之辈,紫琪或可厕身其间,半为翘楚,然较诸韩耿,则微不足道矣。

及至磊轩之俦,自当悟解何谓天赋异禀之真意!

于斯天才辉煌照耀之下,紫琪、陆川之属,不过皓月周遭微末荧光耳!

空旷之魂师珍珑塔第六层内,沉闷脚步声回响,略显刺耳。

二影相距未远,步伐一致,沉重异常,缓缓向第六层中心行进。

短短百步之遥,紫琪已香汗涔涔,周身魂识威压如巨岩重压,欲使之屈服,幸而此冰霜少女银牙紧咬,终不辱使命,坚忍以对。

“此子焉能不觉疲倦耶?”

紫琪昂首,视线所及,乃赤苍城韩耿之身影。

韩耿步履虽亦沉重,然其步伐似恒速,未因斯地魂识威压而稍减缓。

“如此行之,第六层魂识之障,汝实难突破矣。”

空寂之魂师珍珑塔内,韩耿忽出平静语。

紫琪咬唇,未发一言,仍坚持前行,魂力施展至极,晕眩之感随之而生。

沉重大步中,二影终停于通往第七层之魂识障前。

“歉矣,此次朱城,犹败局也。”

韩耿凝视眼前波水般魂识壁障,其中汹涌澎湃之魂识波动,感触颇深。

旋即侧首,对紫琪淡笑焉。

“痴人说梦!”

紫琪目色依旧寒如冰霜。

韩耿一笑置之,朱城青年魂师中,仅紫琪能令其正眼相看,然则,此亦止步于此矣。

“吾先往第七层矣,若汝有真才实学,便随后而来可也。”

言讫,韩耿遂迈步而出,其魂识壁障,蓦然狂动,惊涛骇浪般之波动四散,似欲将其挤压而出。

然面对此等压力,韩耿之躯,犹以缓速踏入魂识壁障中,终至消逝无踪。

“其竟成矣!?”

紫琪目睹韩耿消失之景,玉手不由紧攥,银牙一咬,聚全身魂力于体外,亦决然而向魂识壁障跨进。

及至紫琪身入魂识壁障,面色瞬间苍白,恐怖之魂力波动荡漾,其身如遭重击,倒飞而出,血溅唇边。

“终究是败矣…”

脑海晕眩愈烈,望那渐行渐远之魂识壁障,紫琪冷艳面容上难掩苦涩无奈,诚可谓竭尽全力矣。

正当紫琪欲阖目放弃之时,一股温热掌力忽贴其光滑背脊,使其倒飞之身缓缓落定。

这意外之援使紫琪愕然,未及回神,一道身影已越其身,步步坚定,向通往第七层之魂识壁障行去。

“继之事宜,吾当任之,蒙磊大师邀约,自当竭力以赴,免贻人以无能之讥。”

视彼矫健身形越己而过,复闻耳边淡然笑声,紫琪芳躯微颤,明眸尽是讶色,望向那道身影,未料陆川亦能登第六层焉!

陆川之现,使紫琪愕然良久,方渐回神。

其目随陆川步向第七层魂识壁障之身影,不禁启唇告诫:

“入第七层非易事,君须量力而为!”

紫琪昔日以为陆川才学与己相若,忆昔魂识壁障下挫败之痛,虽料陆川或能至斯,终局恐亦难逃同此命运。

陆川以静谧之声回应紫琪之言,继而驻足魂识壁障前,双眸缓闭。

其泥丸宫内,两枚魂识灵纹颤抖愈烈,雄浑魂力沛然而出,汇聚于陆川躯体之表。

既备,陆川不容片刻迟疑,举步前行,在紫琪紧张注视中,越过了魂识壁障。

陆川身形甫入,魂识壁障即刻震颤,异响复起,四面八方猛压之力骤至,欲将其排斥而出。

对这魂识壁障之压力,陆川眼神微敛,冷哼一声,原本后倾之躯重归挺拔。

于紫琪震撼目光中,彼以缓如山行之稳,步步深入那魂识壁障内。

随着陆川之步渐进,魂识壁障亦起涟漪,层层波动,犹水之纹。

及其后也,波澜愈剧,陆川之身,于斯波动间,缓缓消隐矣。

“成矣!?”

紫琪望陆川背影之渐逝,其冷若冰霜之容颜,难掩震撼之色。

神思恍惚,久凝空荡之魂识壁障,而后方回神,低语曰:

“岂可为之!?”

昔时至今,紫琪虽知陆川略有手段,然未识其能超越于己。

故磊大师突遣陆川至此,心有不悦。

然目睹陆川顺利入第七层,此念终烟消云散。

至于今日,紫琪始悟磊大师此举实有深意,陆川之能,确乎胜己!

事实面前,紫琪纵冷傲,亦须面对此令其气沮之实。

片刻之后,渐复清醒,轻叹一声,就地趺坐。

既不能入第七层,便于此修炼可也。

塔战之终局,则唯赖陆川矣。

“愿君能胜韩耿矣…”

珍珑塔外,韩耿入第七层之顷,空际忽起惊叹连连。

磊轩等朱城之魂师,面带忧色,卢云则抚须颜展,自得之色溢于言表。

“磊轩,观此塔战,胜负似已有定论矣。”

卢云目视磊大师,笑语而言。

朱城魂师闻此,虽心愤难平,然事实无从置喙。

盖数载塔战以来,首度有人登临第七层,今若无意外,朱城魂师协会败绩之概率,更增几分。

“勿骄勿躁,言之尚早。”

磊大师冷然回应,旋即目光凝于第六层二点灵光之上。

彼深知此二点,乃紫琪与陆川也。

身为紫琪之师,其能详紫琪之能,欲越第七层,非易事也。

是以,全副希望,皆寄于陆川矣。

“陆川,今兹之事,实唯君可倚矣。”

磊大师心中微叹,此次若复挫败,珍珑塔将移赤苍城,届时,朱城魂师协会之名望,必大损无疑。

观磊大师蹙眉深锁,卢云得意愈甚,心憧憬迎珍珑塔归赤苍城之荣耀景象。

“第六层,一灵光倏尔消逝!”

方其卢云心甚自得,忽闻惊呼之声起,此声亦令其惊诧,目光遽投第六层,果见原为双点之光,而今唯余其一。

及见光点消逝,卢云初反应非仰视更高,乃转目顾第五层,然察彼处光点未增,面色骤变,视线猛地投向第七层。

于是乎,瞠目结舌之所见,第七层之上,又一点光,缓现矣!

“复有人登第七层矣!”

此点乍现,立于魂师珍珑塔下掀波澜,众目睽睽,皆含不信,集于第七层之位,显然未料,除赤苍城韩耿外,竟尚有高人可达斯境。

“此人何许?紫琪耶?”

哗然后,私语四起,诸多猜测中,紫琪为最,盖其于朱城年轻魂师之中,名声颇隆也。

“非紫琪也,紫琪恐难入第七层。”

一位年岁已至中年,修为达至三纹之境的魂师,默然沉吟片晌,徐徐言曰:

“于紫琪,吾等皆甚为熟稔,欲入第七层,必先具三纹魂师之能。”

“紫琪虽逼近此境,然未可与真正三纹强者并论也。”

第六层之内,韩耿既已功成而进至第七层,余者唯紫琪与陆川耳。

若非紫琪,则…

“陆川耶!?”

众人相视愕然,旋即轻吸冷气。

此少年近日于朱城名声大噪,无人不晓。

其人未及弱冠,便已踏入小玄丹境,天赋之高,世所罕见!

然众人未曾料及,其不仅于玄力修行上成就斐然,魂力之道亦是惊人之极!

“此子非凡骨!”

众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心中皆生此念。

“岂会是彼子乎!?”

卢云闻彼等语,亦心生波澜。

闻得入第七层者非紫琪,乃是向来未被其重视之陆川,目眦不禁剧颤。

此人百思不得其解,立于紫琪侧,犹如陪衬之少年,竟可与韩耿比肩乎?

“卢云,老夫昔时已然言明,勿乐之太早矣。”

一侧磊大师,于此刻终得宽心,含笑而言。

“哼,何足骄哉?纵彼子能强入第七层,想亦力竭之末路,不过数日,必难承其魂识之重压!”

卢云冷言哂笑道。

磊大师淡然一笑,不与之争辩,目注第七层二点灵光,时至今日,最终之较,当在陆川、韩耿二者间也。

依其所识,胜败之判,或将于第七层揭晓。

至于第八层,以二人之力,恐力有未逮。

故而,后续之事,殆将视其谁能持之更久矣。

魂师珍珑塔第七层内。

较之下六层,此处空间略显促狭,可怖之魂波动,如胶着水流凝聚塔中,魂识威压,倍增不已。

静谧之第七层,忽闻沉重步履声起。

举目望去,一身影缓缓移行,犹老牛曳车,步伐之慢,极尽艰难。

其步履沉若磐石,似负千钧之岳,每进一步,身内辄发细微嘎吱之响,汗水如江河决堤,衣衫尽数湿透矣。

此身影,乃先入第七层之韩耿也。

其力,赤苍城青年魂师辈中翘楚矣。

半载前,已晋三纹魂师之境,然即此,第七层魂识威压,仍使其深感重负,每进一步,无异于与强敌相搏。

“朱城之魂师,亦不过尔尔。”

韩耿拭面汗水,颜现淡笑。

身为赤苍城之希望,观之平平,而心怀傲骨,不让于人。

此行朱城,一则助赤苍城夺魂师珍珑塔,二则欲试朱城青年魂师何能出众,惜乎,终局微有失望,其步无人可挡。

“朱京郡青年魂师之中,或唯有释穹城那位,能令吾心服口服。”

忆及曾一面之缘者,韩耿眉微蹙,旋即摇头,将那带来压力之影摒诸脑后,抬首望向不过百步之遥魂识壁障,短短路程,却似天堑难越。

“胜负之数,应已分明欤?”

韩耿低语自问。

言讫,忽闻耳边颤动,沉稳脚步声,悄然自后逼近,入其耳际。

忽焉步声至,韩耿瞳孔骤缩,瞬息踟蹰,遂疾然回首,于是乎,一身影渐显于其凝视之中。

观斯人也,亦抬首望焉。

少年颜面,青涩犹存,而汗渍与坚韧之色交织其间。

“彼哉?岂可得乎!?”

韩耿心下暗潮汹涌,睹陆川沉重步伐缓缓前来,骇浪惊心,渐生波澜。

韩耿凝视陆川之际,陆川亦有所察,抬首望之,见韩耿目不转睛,汗湿颜面之上,不由展露微笑,言曰:

“终得追至矣。”

“君乃陆川乎?”

广漠之魂师珍珑塔第七层中,韩耿久视陆川,而后启齿问之。

陆川含笑拱手为礼,其视线亦掠过这位赤苍城年轻翘楚之躯。

其貌虽不及陈安之俊逸,然平凡外表下,隐匿实力,不容小觑。

“此次诚吾之有眼不识泰山也。”

经历初时之震撼,韩耿之声复归平静。

无论变故如何,对其自身之力,自信满满。

彼信于朱京郡年轻魂师之中,能胜己者,寥寥可数。

眼前陆川,虽出其意外,犹未至使其认输之境。

“韩耿兄谬赞矣,不过在下侥幸至此耳。”

陆川笑言。

于韩耿,其并无恶感。

双方初逢,或有针锋相对,实则阵营相异使然。

“魂师珍珑塔内,岂容侥幸,君之实力,较紫琪姑娘更胜一筹。”

韩耿淡笑,声顿片刻,续言:

“然此番塔战,吾必为赤苍城夺此魂师珍珑塔。”

“吾亦当为朱城竭力以留魂师之珍珑塔。”

陆川微哂,而其色甚庄。

“既如此,各展所长可也,望君复能出吾意外。”

韩耿淡笑,遂不再置喙。

旋身而动,调动泥丸宫中魂力全盛,以抗那无孔不入之魂识威压,步履沉凝,缓缓向第七层之中心行去。

及韩耿再动,陆川亦深吸一气,此第七层之魂识威压,较之第六层,强横倍之。

此处魂力粘稠至极,置身其中,犹如沼泽蹒跚,令人呼吸亦感艰难。

陆川目送韩耿背影,唇紧抿。

虽重压使人极度不适,然陆川非养尊处优之辈,其骨子里,坚韧不拔之质隐然可见。

每日坚持于离魂祭坛淬炼魂力,即可窥一斑,彼剧痛连神秘小鹫犹有余惧,而陆川日复一日,不仅坚持,且渐适应之。

人皆只见其魂力飞涨,又岂知背后付出何其巨哉。

雄浑之魂力,滔滔不绝自泥丸宫涌出,旋即陆川之躯,层层包裹于内。

其步履维艰,若灌铅之双足,缓缓抬起,步步维艰。

沉闷脚步声,于塔内空旷间回响,每一响动,皆伴随汗水之珠滚落。

后方沉稳脚步传来,前行之韩耿眼角微颤,然未回首,沉默依旧,缓步向前。

第七层广阔空间,二影默然无语,一前一后,步伐迟缓而坚定,向中央缓缓逼近。

二人性格坚韧,重压之下,肌肉酸痛难当,仍紧咬牙关,步履不停。

不过百步之遥,二人行近半时辰。

静谧之中,忽闻低沉之声。

观前方韩耿,猛然单膝跪地,双手撑地,气喘如风车急转。

此时,距韩耿三步之外,通向第八层之魂识壁障隐约可见,然此短短三步,却似天堑般难以逾越。

愈近中枢之地,魂识威压愈盛,尤以最后三步为甚,较之初入时,势强何止倍蓰。

向时韩耿不过迈出半步之微,其身已直受压制而倾颓,足见此等魂识威压,恐怖至极。

汗如泉涌,络绎不绝自韩耿面颊滚落,口干舌燥之间,其牙关紧咬,顶着那骇人魂识威压,缓缓起身,复又坚定迈出一步。

随着是步而出,韩耿之躯即刻下沉少许,膝弯颤抖不已,显然竭力抗拒重压,不愿再跪。

“仅余两步…!”

目及咫尺之遥的魂识壁障,韩耿心下不由泛起一丝无力感。

正当韩耿凝视近在眼前的魂识壁障之时,身后再度响起沉稳脚步,眼角余光所及,一身影挟带浓浓汗水气息,出现在其后方一步之遥。

“此人!?”

见陆川步步紧追而至,韩耿心中亦颇感震撼,微侧首,首次正视这位少年。

“魂师珍珑塔,果然非同凡响,竟有如此强大魂识威压。”

陆川望着眼前的韩耿,嗓音嘶哑言道,语落之际,猛一咬牙,复又迈出坚实一步。

陆川步出之际,其身亦微倾,体内细琐之音隐约可闻,似连骨髓不堪此重负矣。

足落实处,陆川之躯微颤,继而咬牙坚毅,于韩耿惊愕目光中,顶魂识威压,缓缓复挺腰脊。

直立间,陆川目视魂识壁障,眸中闪过坚韧之色。

磊大师有言,第八层内藏地品魂技,欲得之,必入第八层!

“吾必入第八层!”

陆川嘶哑之声落,韩耿瞳孔微缩,旋即缓摇其首,曰:

“难矣...”

诚然难矣,末二步之距,能否跨越尚未可知,况其后魂识壁障之排斥力巨甚。

虽心同欲闯第八层,然现实昭示,以当前之力,成功无望也!

“不试焉知不可!?”

陆川笑而未再多言,复踏出一步!

此步甫出,周身魂识威压猛然倍增,陆川几于瞬息之间跪仆于地,膝撞硬石,清脆之声响彻。

韩耿望着陆川,几近魂识威压之下动弹不得,摇头苦笑,曰:

“罢矣,舍之可也,接下来,唯视吾二人谁更久持于此。”

韩耿言罢。

其素来寡言,今对手之前,更无需多语。

然于陆川之毅力,心实佩之。

“岂能轻言弃哉!”

“吾之志,在第八层也!”

跪地受魂识威压之陆川,闻声嘶哑一笑。

随即便在韩耿震撼目光中,身躯颤抖,缓缓复起。

陆川挺立之时,韩耿见其肤泛红涨,毛孔渗出血珠,乃体不堪重负之兆。

“此子狂矣!”

观陆川之疯狂状,韩耿亦不禁低语。

未几,其语落,陆川竟又前行一步。

俄而,魂识威压再涨,如洪潮涌至,使其身周之地皆受其重压,匍匐于尘埃之中,血脉奋张,细血自毛孔激射而出,染红衣襟!

陆川身颤不已,双目赤丝密布!

缓缓仰首,凝视咫尺之魂识壁障,眼神坚毅,可怖非常!

继而,韩耿变色注视之下,陆川身躯微颤,欲挣扎起立。

及至陆川身形缓缓自地面拔起,其衣衫瞬时为赤血所浸染,滴滴赤血沿衣襟落下,于足下汇聚成一片刺目血泊。

“止步,胜负未有定论,汝若再强行,必败无疑!”

韩耿望着眼前触目惊心之赤红,深吸一气,低语道。

心中实难揣测,何以面前少年能有如此坚韧不拔之志!?

此非独毅力所能概括,殆近乎偏执与顽固矣。

盖因陆川目中世界,此时唯余前方魂识障壁耳。

其行虽显鲁莽,然意志坚如磐石,于武道修行之路,意志之坚尤为关键!

躯体渐次挺直间,陆川双耳嗡鸣大作,剧痛蔓延脑海,视线亦随之模糊,此乃逼近极限之兆也!

陆川视野愈益朦胧,正当黑暗将至之际,一股异样嗡鸣之声忽自泥丸宫中传出。

宫内,两枚魂识灵纹面对磅礴魂识威压,竟扭曲变形,旋即便自主化作双灵纹漩涡,悠然旋转起来。

方其二灵纹漩涡显现之瞬,陆川忽觉周身充盈之强大魂识威压,竟于此刻迅疾为泥丸宫所吸纳,继而为双灵纹漩涡吞噬无遗!

是故,此魂识灵纹之异状,使陆川压力骤减。

于是,不复存丝毫踟蹰,陆川蓦然举步,于韩耿惊愕注视之中,越过了魂识壁障,直驱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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