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有点懵。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二学生。
成绩不算突出，也不算太差，喜欢在放学后跟死党偷偷双排两把DOTA2，用最擅长的斧王满足一下劈瘾。
最大的梦想是排位上统帅，最大的消费是四块钱一瓶的冰红茶。
如此平凡的他，在这一天，却不平凡的遇到了天降系美少女，告诉他：“你未来天下无敌”，就差一句：“快来拯救世界”了。
这种展开也太科幻了吧？
他平时做梦都不带这么做的。
可是，江然目光扫过周围，影厅特制的隔音出入口，已经彻底被猩红的血肉覆盖，仿佛巨兽的肠道。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表面鲜血般的薄薄粘液，反馈出一种恶心黏腻的触感。
周遭的一切，都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而是现实。
所以……
他真的是转世大佬，未来主宰？
“……”
江然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暂时抛在一旁。
他就是一个普通学生，转世大佬这种事情，实在没什么实感。
更何况……
按照童雪的说法，他只是游戏里的一个NPC而已。
就算未来再牛逼，又能如何？
游戏公司随便更新一下版本，原本高高在上的BOSS，也得被玩家们当猪宰。
他冷静下来后，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地球是一款游戏？”
“我是游戏里的NPC，思想、经历、情感、家庭……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
如果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是别人的精心设计。
目的只是为了给“玩家们”提供娱乐。
那么，对他而言，存在又有何意义？
江然光是想到这些，内心深处便升起一阵恐惧，心脏仿佛被大手攥紧，呼吸困难。
“地球本身并不是游戏，而是被当成了游戏……”童雪听到江然的问题，开口解释道。
“2075年的蓝星，科技虽然比地球发达很多，却也没有达到制作【完全虚拟游戏】的水平。”
“更不要说，制造出与现实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区别的虚拟世界了。”
“事实上，游戏公司最初公布《旧日》宣传片的时候，许多人都认为这是愚人节的玩笑……”
“哪怕等到《旧日》开始内测、公测，玩家们真正体验了这款游戏，心中更是充满了疑问——”
“这种游戏，真的是现实技术可以制作出来的吗？”
“只不过，有官方支持，这种疑问并不影响《旧日》游戏的火爆。”
江然稳住心情，调整呼吸。
无论想法如何，他总得先把话听完。
童雪继续说道。
“我曾经其实也有类似的疑问。”
“直到真正穿越到这个世界，才算是想到了答案。”
“就像是我们所在的【猩红界】，地球存在【表里世界】，彼此联系紧密，可以穿梭往来——”
“如果蓝星跟地球，同样是类似表里世界的关系呢？”
“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蓝星发现了地球的存在，于是将穿梭的方法，变成了【虚拟头盔】……”
“用游戏的名义，达成某种未知的目的。”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可是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如果再多想一点。
童雪前世，地球的无上主宰超脱后，彻底消失，只留下传说。
是真的消失不见了，还是说……
去了蓝星？
江然听完童雪的讲述，微微颌首。
她的猜测，从逻辑上来讲，没有太大疏漏。
但是。
“如果你也是被设计好的呢。”
江然开口说道：“如果你记忆中的蓝星、你理解的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你其实并不是什么穿越者，跟其他人一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NPC。”
“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证明你的猜想呢？”
“……没办法证明。”
童雪语气复杂。
事实上，她在穿越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可能，把自己关了起来，抑郁了一个多星期。
最终，还是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走了出来。
现在，她心里已经不再迷茫。
“强行往这方面思考的话，一切皆无意义。”
“除却世界是游戏、我们是NPC……我们所在的宇宙，也可能是更高文明的模拟……又或者是一本无人问津的网文……”
“如果纠结自己的意识、情感，是否出于自己，是否存在意义，是永远不可能有尽头的。”
“我只知道。”
“就算我是游戏里的一个NPC，一串代码，一行文字。”
“我也依旧想要活着。”
“并且一直活下去。”
“……”
江然看着童雪的目光，心情也逐渐平稳。
他本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而是一名心思活跃的少年。
哪怕因为世界观的冲击，短暂的进入了虚无主义的哲学状态，也不会长久的停留在里面——
更何况，就算真确定自己是NPC，又能如何？
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要死要活的吧？
如果他只是一个NPC，那他就要当最牛逼的NPC！
所以说。
“我应该怎么变强？”江然好奇问道：“既然你说，我未来是什么无上主宰……我是怎么变成大佬的？”
“而且，玩家从里世界获取力量，成为超凡者……”
“获取的又是什么力量？”
“总不能是刷怪升级，转职战士法师吧？”
童雪看到江然的神情变化，知道他已经摆脱了虚无主义，不由松了口气。
至于他的问题，她早有预料，开口讲道。
“里世界是地球的旧日残余，存在许多不灭的恐怖怪物——无论它们被杀死多少次，都能重新复苏。”
“当它们被击杀时，可以产出具备魂力的事物。”
“主魂、魂武、魂技、魂石。”
“这四大要素，组成了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
“玩家可以吸收这些事物的力量，提升等级，强化自身。NPC也可以借助这些事物，成为超凡者。”
“至于您……”
“我不知道。”
“不知道？”江然满眼困惑。
童雪既然知道他现在、也就是成为无上主宰前的位置与信息。
为何会不知道，他的变强途径与经历？
这游戏难道不带背景说明的？
童雪开口解释道。
“我穿越前，《旧日》第二个大版本后期，有几个玩家帮会，在清城市打帮战，顺带摧毁了小半个城市。”
“这场战斗里，清城市的市民死伤众多，其中包含了您的家人朋友……”
“等到第三个大版本开始，您真正登场的时候，已经成长起来，变成了红名BOSS，专门猎杀玩家。”
“直到您将整个游戏的所有玩家，杀到复活CD，杀到游戏暂时停服，并最终超脱消失，都没有玩家能跟您进行交流。”
“事实上，您的过去、背景什么的，都是玩家们从其他NPC口中获取到的。”
“从头到尾，都没人知道您是如何变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