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1 / 1)

“我不能看着一个人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更不能让她走得那么荒凉。”

槿轩看着信,说话时的语气越发坚定,眼神里充斥着不甘。墨涟想再了解她一点,想再接近她一点,她只觉得此刻槿轩好无助。

“我已经让管家把王小姐在颜家下榻的事汇报给王府了,小姐饿了吧,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用膳吧。”

“有劳颜小姐招待了。”

墨涟跟在槿轩身后,反复回味着刚刚才了解的事。

颜府的布置和王府大相径庭,颜府院子里没有水池,除了走廊也没有小道,颜府院里的花要多一些,王府里更多的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假山和矮竹,那些是王府老爷要求安置的,李氏却更喜欢那些桌案上的琉璃器。

墨涟看着满院的花,只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她也曾和别人赏过花,以前的三人,在落花的树下畅谈人生,那时林敬清还在南国游学呢。

早膳非常简单,没有因为有客人而变得繁杂,颜家老爷颜末也是个很简洁的人,一同用膳时也没说几句话,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羹,慢慢地吃着,吃完便打声招呼自己离开了,只有夫人还在桌前。

“本人有些许事务要处理,先行离开了,王家千金,府上的饭菜还吃得习惯吧,请慢用。”

颜家夫人赵氏,身材娇小,着一身鹅黄长衣,秀发披肩稍曲,头戴一副檀木簪,妆容很淡,说话温声细语。

“唉,他这个人真是的,有客人在他就不能等等客人用完早膳再去忙吗?王家千金,墨涟对吧,对不住啊,我家那位就是这种脾性,请莫见怪。”

赵夫人笑着跟墨涟念叨着抱歉,墨涟看向还在吃饭的槿轩,槿轩的目光未给出回应。

“夫人不必担心,府上招待周全,未有见怪一说。”

“墨涟不要拘谨,待会儿用完膳让槿轩带你在府上玩玩,稍晚些再让人送你回去。”

赵氏一直在桌前等到墨涟和槿轩吃完才起身。槿轩领着墨涟到庭中小亭,一群侍女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跟雀儿似的,领头的一个个子小小的侍女看上去和槿轩关系很好,过来就直接打听起了客人。

“槿轩姐,您身旁这位是哪家的千金?”

“我教过你在客人面前应该讲礼数的吧,这位是京城王府的千金。王小姐,我代月心给你赔罪。”

“没事,我们都是平辈,王府也与颜府交好,不必计较小节,你也不必以小姐称呼我,叫我墨涟就好。”

名叫月心的侍女上下打量着墨涟,邪魅一笑转而看向槿轩,只是槿轩没有搭理她,她也识趣地在一旁立着。

槿轩一时找不到话说,看着满庭的花突然想起在王府上看到的假山石,她当时觉得是件稀奇事,那些本该是花的地方却都是假石山,只有那些本该是石假山的地方有几簇花木。

“王……墨涟,王太傅最近安好?”

墨涟的祖父是当朝太傅,虽然已经上了年岁,但在朝廷上的威慑力还是足够的,一把年纪了依旧头脑清醒。

“祖父最近常卧在床,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出过府了。”

“上次见他老人家还是很硬朗的,是个很豪爽的老人家呢。”

“上了年岁,他也折腾不起了,没有以前那种身体了,不过他还是很有精神的,每天都要抓我过去训。”

槿轩被墨涟逗笑,手掩着嘴,接着又问起昨夜的事。

“那挺好的,对了,墨涟昨天晚上那么晚出门干嘛?还来李家大院外。”

“我是去和林敬清抓鬼的,我瞒着家父家母才溜出来的,只是没想到遇到了你。”

“鬼?京城里有鬼?”

“啊?槿轩你不知道最近街坊邻居都在传的事吗?”

“嗯?”

“对不起,小姐,我们想着不让你发现就没有告诉你。其实啊,最近府外都在传晚上有幽魂出没。”

“我们都知道是小姐晚上偷偷出去被人看见了,但没外人认出你,我们也不敢跟你说,想着只要你没出事就好,我每天都会偷偷跟着你。”

“你们都知道了?我还以为只有管家知道呢,你们别告诉老爷和夫人,以后这种事悄悄告诉我就行。”

月心低着头站在一边玩弄手指,害怕槿轩指责她。

“墨涟,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也能助我一臂之力,毕竟你都知道了来龙去脉。”

“如果我向外宣称你夜里闯入颜府你一定也没法辩解吧,你对令父令母的隐瞒,让你落入圈套了哦。”

“没想到槿轩也不是个好惹的女子呢,我原本也是打算一探究竟,那我就与你一同前行吧。”

墨涟想为槿轩出点力,可能是因为看到她昨夜月光下和今天信纸前眼里的泪光吧。

墨涟在颜府上跟着槿轩兜兜转转聊了一下午的天,看了一下午的花,离开时被颜府一家塞了一提礼物,还有那封信。

墨涟提着颜家的“好意”回到王府上,墨涟一回来就往房里躲,不料家母李氏早就在闺房等着了。

李氏在桌前坐着,一头如瀑的黑发因为生气微微颤抖,温柔似水的面相却透露出浓厚的怒气。

“小涟回来了?在颜府玩得开心吗?”

“对不起,我最尊敬的母亲,我并非有意要欺瞒您的。”

墨涟只差跪在李氏面前求饶了,李氏叹了口气,怒火散去一半。

“唉,我也不是要责备你,只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家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到别人府上去了,还好颜家和我们王家关系不错,你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没有,我什么性格妈妈你不知道吗?在外人面前我不会乱来的。”

墨涟庆幸颜府的管家没有说出昨天的事。

“你昨天不是约了诗语吗?约了人家却跑到颜家去,颜家是不是有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好像大你一些,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交好的。你得去跟诗语道歉啊,多对不起人家。”

“好好好,我的好母亲,我之后找机会去和诗语赔礼道歉。”

“你呀,唉,算了,去堂上吧,你爸接见客人呢,你也和我去打个招呼,招待一下客人。”

“嗯?家里来客人了?”

墨涟跟着李氏来到堂上,只见客座上一位壮硕的汉子,满脸胡子,身上的官衣有些不合身,看样子应该是习武之人,多半是哪里的将士。那人一见李氏母女进来便称赞。

“这就是嫂子和小侄女?好哇,嫂子这么有气质,小侄女也那么文静。”

墨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文静,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李氏先行了礼,墨涟跟着便问候起来。

“大人谬赞了,请问大人如何称呼?”

“叫叔父便好,这位客人和为父我是故交,在一个学堂长大的呢,现在叔父是在边塞抵御外敌的将军,是朝廷的一大重臣呢,对吧,诚渊。”

诚渊是这位客人的字,他姓作杨,在边塞的将士们都唤他杨老虎,因为他对将士们的要求一向很严格,将士们宁愿持兵杀敌也不愿被他特训。

“问荣谬赞了,我不过是在学堂时不用功,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一个粗人罢了,好在我这样的粗人还有用武之地。”

互相谦敬一番后话题也该被打开了,墨涟对这位叔父突然从边塞回来且出现在府上充满疑惑。

“诚渊这次突然回来所为何事呢?到府上是有何事委托?”

“问荣,不瞒你说,我确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听听我所求之事。”

“身为老友,有什么事只要我王某出得上力,定在所不辞,杨兄且细细道来。墨涟,给你诚渊叔叔沏壶茶。”

墨涟在一旁边沏茶边听着大人们的谈话,李氏则在墨涟身旁督促着她。

“三年前我不是回来了一趟吗?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回来皇上在朝堂上问我想要啥?”

“嗯,我记得当时你说想给边塞的将士们再要点军饷,然后皇上允了,之后又问你个人的请求对吧?”

“对,当时我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就想到了你以前常说我老大不小了该留后人了,我就说想要个大胖小子给我继承家业。”

“然后皇上赏了你个夫人对吧?”

“嗯,当时我跟皇上说只想要个农夫家的勤劳女孩,什么达官贵人就算了,本来我就不喜欢官场那一套。”

“然后如愿以偿,我娶了一个农家女孩,不过她年纪太小了,可能那时就只有令爱这般年纪,听说她自幼就丧母,父亲还嗜酒如命,在她十岁时就过世了,后来她就在客栈打下手,然后被送到了我身边。”

“有人说是皇上故意用卑贱的孤儿来暗示我,但我觉得皇上只是觉得她能好好地服侍我便把她许给我了,而且当时农家都只有年纪很小的女孩了,她那般年纪已经是比较合适的了。”

“她入门后在府上也勤勤恳恳的,从不跟仆人摆架子,也不跟那些达官贵族结交。虽然不与人交好,但也不与人结仇。”

“我在府上时还能陪陪她,到了塞上就只能靠时不时写信来陪伴她了,她的来信也越写越好了,现在还会用用诗句了呢,不过她的字还是和我一样丑。”

“她让我想起了以前我还在学堂上学的时候,那时我对那些诗句厌恶得不行,在军帐里读着她的信时却觉得那些诗句恰到好处,说不定她以后能自己作诗呢,哈哈哈。”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她的事?”

“杨叔,请用茶。”

墨涟把茶杯端给杨诚渊,他接过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和他的胡子一同。

“我给她写了休书。”

杨诚渊喝了口茶,手颤抖着从囊中抓出一封信,信纸惨白得跟他的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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