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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 章 校场收伏卞和,黑骑贬于云梦(1 / 1)

李苍穹和黑骑精锐两次角力。

以一人之力,轻松力扛。

并非黑骑皆是土狗瓦鸡之辈。

只因李苍穹继承了其祖父,也就是先皇帝李墨愆的天生神力。

故而,得了侥幸。

两番争斗之下,黑骑两场皆输。

虽营中有:小殿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议论。

但多数黑骑将士已对未来的这位少主生出臣服之心。

但要做黑骑之主,不但要武力值爆表,更重要的是这文、兵两道。

所谓文道,就是要明经、明法、明字、明算、明史、明道、明医,这是黑骑将士所必须精通的七科文道。

所谓兵道,就是要精通孙、吴兵法,对于战争之术有深入理解和独到见解。

精通兵道者,不仅要熟记兵法,更能灵活运用,因敌而变。

而李苍穹如今才五岁,即使能靠天生胜利胜了武道一局。

但文、兵二道,能有多大把握。

他又如何那般斩钉截铁说出“我不会输”四个字。

“苍穹,明日两试,你真有把握赢卞和吗?”

问话的是璇玑公主。

“姑姑,明日您只需公平批判即可,不用偏袒我。我虽没有卞和带兵打仗的经历。但明日比试,只是纸上谈兵、沙盘演练而已,小意思。”

“卞和在黑骑中,威望甚高,不是徒有虚名。他可是从小师从大荒名士庞童,文韬武略,在大荒的世家子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庞童何人?他就是大荒的四大名士之首,精通书画诗赋,阴阳之术,兵法谋略。

“姑姑不必担心,只要卞和读的不是天上的书,带的不是天上的兵。我就必能胜他。”

“这倒也是。”

第二日,黑骑校场。

卞和身穿黑色甲胄,头戴黑色兜鍪,一袭黑色披风迎风飘扬。

五岁的李苍穹一身白色圆领锦袍,头戴金色小冠,腰束黑绫,玉带盘结于颈间。

二人均用黑绸蒙了双眼,面前各摆放军案,上面放着硬弓一副,箭筒一个,里面盛金箭三十支。

鼓响擂动。

只见一乘黑骑策马扬鞭,举着箭靶绕场飞奔起来。

鼓声突停,只见两人同时弯弓搭箭,动作迅疾如风。

整个校场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马蹄声回荡在上空。

只见两支金箭同时脱弦而出,又同时中靶。

不同的是一支箭正中靶心,而另一支则距靶心只有半寸。

监靶之人,一路小跑,看完靶子道:第一轮先手,小殿下。

李苍穹闻此,嘴角微微翘起,心道:这卞和也就这点本事,骑马射箭虽然是数十年每天都必修的功课,还比不上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宣题官道:第一题,“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划,兹理何从?”

大意是:打仗必然会死人,杀人绝不是好事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最近边境多事,朝廷正在讨论征伐之事。如果能通过外交努力,实现罢战息兵,那是最好的。对此,你有什么好建议?

李苍穹略加思考,朗声答道:依此局面,不应单论战和之事,而应求两全之策。百姓王侯,世据此土。故,边关有虞,当以不割土献地为命脉坚守。以此为计议,可和也可战。

李苍穹之言,掷地有声,令众人皆是深思。

璇玑公主问道:殿下所言甚善。然,两全之策,非易得也。战则生灵涂炭,和则恐失国威,如何求得两全?

李苍穹微微一笑,道:两全之策,在于智取,而非力敌。可遣使与敌交涉,寻求和之万一,同时精练兵马,丰足粮草,警示官民战和之果。若和谈无果,此时我已兵马粮草丰足,当竭全国之力,与之一战,官民当同仇敌忾,岂不能胜。

璇玑公主闻言大喜,没想到,李苍穹年仅五岁,便有如此远见卓识,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接着璇玑公主踱步至卞和面前问道:为公允起见,殿下方才辩答,你可批评驳斥,若言之有理,也不算他胜。

卞和施礼道:殿下所言极是,臣无异议。

璇玑公主道:那就好。问你一句,免得你说殿下以小欺大。

卞和听公主此话,不禁脸上一热。

接着战鼓再次擂动。

这一轮,如出一辙。

又是李苍穹夺得了先机,两人同中靶心,但李苍穹的箭先到。

宣题官:行兵之途,若需安营扎寨,当从何计?

李苍穹心想:这问题也太简单了吧,就这样的问题,连普通的黑旗将士都能对答入流。

便懒洋洋答道:左有草泽,右有流泉,背山险,向平易,通达樵采,牧饮相近之地。

璇玑公主追问道:行军途中,如何寻找可饮之水?

李苍穹不紧不慢道:军行砂碛咸卤之中,有野马、黄羊踪寻之有水;乌鸟所集处有水;地生葭苇芦菰蒲之处,下有伏泉;地有蚁壤之处下有伏泉。

璇玑公主听他答完,又问卞和道:殿下所答,你可有批评反驳。

卞和冷哼一声,道:这等考题,军中小卒都能答得上来。

璇玑公主笑道:是啊,试题是简单,但并不是谁都有这答题的资格的啊。

卞和脸上又是一热。

心道:只道小殿下天生神力,没想到听声辨位,骑马射灯的本事也如此强悍。连续两轮,都没夺得答题机会,实属颜面大失啊!

第三轮,不出所料,又是李苍穹抢得先手,这轮不同上两轮,两支金箭又是同时射出,卞和的箭也是正中靶心,但李苍穹的箭随后而至,将卞和的箭从中间劈成两半。

第三道题:“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

大意是:晋武帝司马炎独断而灭吴统一天下,前秦苻坚独断而淝水之战失利亡国,齐桓公任用管仲而称霸,燕王哙任用子之而导致燕国大乱,一样的方法而结果不同,为什么呢?

李苍穹答道:晋武平吴,独断而克,乃因晋武明察秋毫,洞悉吴国虚实,且知人善任,故能一举破吴。而苻坚伐晋,独断而亡,乃因苻坚过于自大,不纳良言,致使军队疲敝,终至败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因管仲智谋过人,能辅佐齐桓治理国家,使齐国国力强盛,终能称霸诸侯。而燕哙专任子之而败,则因子之才能平庸,不足以担当重任,燕哙未能察觉,致使国家陷入混乱。

故事同而功异,皆智慧与决断之差异。故,王者需有明察秋毫之眼,洞悉世事之智,更需善于纳谏,知人善任,方能成就一番伟业。若过于自信,不听良言,或任用无能之辈,则必将导致衰败,甚至灭亡。是以,王者应以此为鉴,明辨是非,审慎决策,方能长治久安。

李苍穹第三题答完,校场黑骑将士各个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平日里在兵营里赤脚跑来跑去的调皮小殿下,才五岁,竟然有如此见识。若是再有几年,不知能达何种境界。

卞和此刻已深识,他今日应允与这位年仅五岁的小殿下在校场比试文、兵两道。实乃失策之举。

鉴于两人年龄悬殊,即便最终胜出,亦难掩其败局。

更何况,小殿下所出三道考题,其策答之精妙,绝非五岁稚童所能企及。

念及此,卞和揭开眼前蒙着的黑绸,一膝跪地,俯身虔诚拜道:今日比试,臣输得一塌糊涂。望公主殿下留臣薄面,就此止住。小殿下天赋异禀,英明睿智,神勇非凡。卞和愚昧无知,不识天地之大,行事鲁莽,实乃大不敬。恳请公主与殿下宽恕我之过错。从今往后,卞和愿以殿下为尊,唯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黑骑见三轮比试下来,也是心服口服,纷纷跪道:唯小殿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李苍穹此刻亦摘下蒙眼黑绸,步履匆匆走向卞和,扶其起身,仰头大声说道:卞将军,你无须如此。今日之比试,我知你特意让我三箭,此等胜利,实乃侥幸,我受之有愧。

卞和苦笑道:殿下,臣今日已使出全部技量,实无尊上让贤之举。殿下三轮夺魁,且策答堪称精妙绝伦。恕臣唐突,依臣看来,殿下虽年少,但现我黑骑众将已无一人能胜殿下。今日之后,黑骑将士必定心悦诚服。黑骑之主,非殿下莫属。

众人不见,正在此刻,一乘黑骑,悄声出了黑骑营,直奔皇宫。

“今日比试,皇子当真胜了那卞和?”

“陛下,老奴看得清清楚楚,三道策题,卞和一道都没抢到。且据老奴观察,那几道题都是从千百道题中随机抽出,自也没有作弊之嫌。小殿下答得天衣无缝,甚为精妙,卞和当场跪服。”

“哦?这么说,你很看好李苍穹掌控黑旗了?”

“三千黑骑纷纷臣服,小殿下掌控黑骑,十拿九稳!”

老太监说完此话,低着头偷偷瞄向李北雄。

却见李北雄眼里竟露出阴郁残忍之色,心下不免骇然。

突地,只闻得一阵疾风奔向脑门。

老太监急道:陛下,老奴还有一事说于陛下。

言毕,耳边疾风骤止。

老太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道:陛下,今我大荒云梦州爆发瘟疫。百姓命悬一线,州府官吏皆弃官携眷而走。数十万百姓,若无人救济,恐怕……

“你的意思是……”

“陛下,黑骑乃国之重器,陛下可令他们并太医署挑选之医官,押送一干救灾物资,前往云梦州救灾。若事成,则可将云梦州赐予小殿下作为封地,若有闪失……”

“若有闪失,如何?”

“若有闪失,陛下可以此事问责,解散黑旗,解除心头之患。至于小殿下……到时候,自然应陛下定夺……”

老太监话音未落,刀剑已到,人头落地。

朝上之上。

李北雄:昨日,朕这里有人送来消息,说这黑骑首座统领卞和,和皇子李苍穹校场比试,文武兵三道,都大败。爱卿们可知此事?

满朝之上,群臣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兵部尚书朱建强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此事臣也有所耳闻。黑骑首座统领卞和与皇子李苍穹的比试,的确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但卞和虽然兵道败北,但他在文道和武道上的表现虽然输于小殿下,但已是非同凡响,人才难得……

李北雄微微点头道:卞和此人,朕也有所耳闻。他乃是太后亲自提拔的黑骑统领,能力出众,深得朕心。此次比试,虽然输了,但朕相信他并非庸庸无能之辈。

礼部尚书裴步起,步履蹒跚,上前,捋着胡须道:陛下所言极是。卞和统领虽说虽败犹荣。但小殿下,天赋异禀,实力强横,也是我朝未来的栋梁之材。

李北雄点头微笑,对于两位老臣的赞许,颇为满意,郑重道:正是如此。当前,我大荒云梦州瘟疫肆虐,形势严峻。云梦州地处边境,且为军事要塞,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眼下百姓饱受瘟疫之苦,军中亦人心惶惶,局势堪忧。因此,朕决定派遣三千精锐黑骑,由皇子李苍穹亲自率领,前往云梦州赈济灾民,以彰显朕对百姓的深厚关怀与天恩浩荡。

听闻皇帝此言,宰政王西屠俯首拜道:陛下,黑旗乃大荒重器,非紧要时刻,不可调离京城。况云梦州瘟疫肆掠,皇子此去,怕是……

未待其言尽,李北荒已然截断其语,肃然道:国之重器,自当破国之重灾。今云梦之地,数十万民众深陷水火,外夷虎视眈眈,此诚黑骑建功立业之良机。皇子身为黑骑少主,理当亲赴前线监军,方不辜负朕对皇子之悉心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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