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高翔沉吟了两秒，开口道：“我在环宇大厦见过你……”
“环宇大厦？我在那里干过前台！”
王婧激动道：“你也在那里上班？”
“算是吧！”高翔眯着眼睛，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没在那边干了？”
“还不是有个恶心人的同事，油腻腻的天天赖在前台搭讪我……”
王婧一副倒胃口的模样，连呸了三口，这才道：“他还是结过婚的，整天缠着我，我给他杯子里下了颗泻药，转头就不干了……”
听她这么一说，高翔紧绷的心稍稍松懈了一些。
两人的相遇实在是太过于巧了，巧得像极了杀猪盘。
每年的济世大学校友会，除了跟大佬同学攀谈外，就是互相聊一些哪个同学倒了什么霉之类的话题。
关于杀猪盘，高翔听到的案例很多，其中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色诱。
一些女人有预谋的挑中一些有点小钱的男人，事先调查了对方的一切，对症下药，成为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梦中女神。
这些人往往段位极高，又或者有专业的团队在背后指点，不把对方的钱榨干不收手。
最重要的是，这一类杀猪盘，游走在灰色地带，以恋人恋爱的方式收割，很难界定到诈骗。
况且，这类人往往会在‘恋爱’期间，礼尚往来，制造双方在谈恋爱的证据，使得事后难以追责。
据高翔所知，这已经形成了一套产业链，暗网上还有人专门售卖流程。
按照他们的流程，目标往往选择的都是那种亲人朋友少，靠自身起家的草根。
像他这样的程序员，以及一些白手起家的小老板，一般都是重点目标对象。
反倒像孙帆这样的富二代，很少作为狩猎对象，就算去搞，也很难成功，甚至有被送进去坐牢的风险。
“哎，祥龙大酒店，你是不是在去那里参加过一个交流会？”
王婧忽然这样一问，高翔楞了一下，仔细回忆，微微点头，道：“两个月前，是好像有个交流会，你也去过？”
“没想到你还是个小老板啊？！”
王婧一副好奇的模样，上下打量高翔，笑道：“我们学校学生会组织的志愿活动，去那里当服务员……”
她略显激动道：“当时，有个男的硬要我喝酒，你替我解了围……”
有吗？
高翔眉头皱起，使劲思索，都不记得当时见过王婧。
“丸子头，我当时梳的是丸子头，穿的是汉服……”
“汉服……”
高翔细细一想，当时那个交流会上，穿汉服的服务员不少。
他当时还惊疑，觉得这些服务员倒是颜值都很高，胆子也都很大。
没想到竟然是学校组织的志愿活动，那群服务员全是学生。
“停停停！！！”
这时，王婧忽然大喊了起来。
高翔一惊，连忙刹车。
“遭了，我忘记我约了人，完完完，大叔，咱们下次再聊，我先走了！”
王婧拉开车门，急匆匆地跑掉了。
“以退为进？”
高翔目视着对方离开，依旧还抱有一些怀疑的底色。
杀猪盘里，巧遇以及巧合，是‘命中注定’‘缘分’最常见的说辞。
“看看以后还有没有相遇的机会，如果还能巧遇到，那这女人有问题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不过，高翔也没太担心，按照这女人两个月前就出现的情况，就算真的盯上他了，也是奔着谋划他几百万资产去的。
这意味着，她如果真有问题，那她背后的组织或者说团队不算太厉害，手段应该也都是他听闻过的。
“希望只是我多虑了吧……”
高翔也不想把人都想的很坏。
王婧这种性格，他其实挺喜欢的，非常活泼，能给他死寂的心增加一点活力。
虽然才三十五岁，但高翔总有一种活了很久，无欲无求的感觉。
就算有了一个亿，他也没有什么想花的动力。
又或者说，很多东西，在他看来，都很无趣，都很低级。
“唉，忙碌了十几年，忽然闲下来，就虚无主义了吧……”
高翔也明白，自己这是不适应这种悠闲的生活，有一种失去了活着的意义的感觉。
就算现在强迫自己再工作起来，也难以找回曾经全力以赴的状态。
因为他确实是没有拼搏奋斗的意义了。
以前是因为郝莹莹，为了填补她内心的欲望，他才拼命努力工作赚钱。
核心点是在于思想观念没转换过来。
大学时期，是为了让周姨成为他的妈妈，这才对郝莹莹那般好。
后面，一直靠着惯性对郝莹莹好，直到对方提了离婚的一刻，高翔才意识到，就算跟她离婚了，周姨还是他妈，他还是能做周姨的儿子。
现在，离婚了之后，没有目标他反倒迷茫了。
“人啊，真是累啊！”
“如果有个孩子，现在的注意力也许就都在孩子身上了……”
说是这样说，但高翔暂时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好不容易从旧有的关系中走了出来，他需要仔细想想自己的余生该怎么渡过。
“我想成为怎样的人？”
“我想要做什么事？！”
“改变世界？”
“还是拯救一些苦命人？”
“又或者，赚钱，成为人们羡慕的首富？”
高翔将车子停在路边，不停地思索着。
每一项，都感觉差那么一点。
都不是他打内心想做的，缺乏奋斗动力。
“……不知道！”
“大脑空空啊！”
高翔长叹了口气，他的羁绊太少，又或者说，他的遗憾太少。
一个人以后会做什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很大部分来源于他童年时期。
他的童年，其实过的还行，外婆给足了爱，让他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
物质方面，因为周围有一些外地来的同学，所以他也不算是差，反倒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精神方面，自从拥有了周姨这个妈妈后，这十几年来，缺失的母爱也都弥补的差不多了。
“好痛苦啊！”
“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有钱了之后，不知道该做什么……”
“没有物欲，也没有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