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轻自贱,倒也不失为一种自我保护的办法!
这就跟古时候,每逢战乱,都有良家女子往脸上抹黑灰一样。
高翔感慨颇多,没想到以前从未瞧得起的女生,竟然还有这等故事。
虽然早就预料到她可能会讲一个凄惨的故事,没想到这故事竟然比想象的还要凄惨!
“之后呢?”
“后来,我意识到学校对学习好的有关注,这才重新抓了学习……”
“高三那一年,她们虽然还时不时找我,但也没有之前那么过分了……”
“她们的痞子男友,倒是一次也都没再找过我……”
卢佳惠说到这里,忽然笑道:“我大学时候,选修了心理学……”
“你听过雌竞吧?”
“听过!”高翔点了点头,以前的宫斗不就是雌竞嘛!
“那你可能不知道雄性,也有竞争!”
“只不过,跟雌性的竞争相比,显得更加凶险!”
“雌竞,争的是宠,雄竞,争的是支配地位……”
“就好比狮群,往往都只有一头雄狮和一群母狮……”
“其他雄狮呢?雄竞过程中失败被咬死了!”
“人类相比于动物,稍微体面一点!”
卢佳惠笑道:“放在古代,雄竞失败,可能会死,现代嘛,没有那么野蛮,但雄竞依旧存在……”
“男人跟男人碰面,相当于两王相见,隐藏在基因深处的声音,告诉他们必须要争出一个王……”
“现代人类怎么争王?”
“复杂的东西我不敢乱讲,听说有专人监听手机设备,我就单单讲讲学校里的生态链……”
“学校里,校长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不过,年轻的学生,感触却是不深,因为双方就像是雄狮和幼狮的关系……”
“真正具有竞争关系的,自然就是同龄人……”
“文明人给出的竞争方式,一是成绩,二是金钱……”
“成绩自不用说,学习好的,没人敢不尊!”
“金钱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区别,富二代和普通学生的区别……”
听她说到富二代,高翔忍不住插话道:“孙帆霸凌过人吗?”
高中时期,孙帆屁股后头,可跟了不少人,看起来倒像是个混混。
“你觉得他需要这么做吗?”
卢佳惠轻笑了一声,“我说了,那些痞子,是因为在这两个方面竞争失败,才开辟出了第三条赛道……”
“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平衡,弥补自己的雄性激素……”
“又或者说是,雄性的尊严!”
“也许,他们不知道这些,也不懂这些,但隐藏在基因深处的东西,却时时刻刻在告诉他们……”
“第三条赛道的失败者,需要在第一条、第二条赛道的强者面前……”
“把头低下!”
“这是一种隐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自卑!”
“就跟一些土鳖大款有钱了之后,经常把自己小学文凭挂在嘴边,经常把大学生给他打工挂在嘴边一样……”
“都是一种延时补偿机制,弥补童年时缺失的自尊!”
卢佳惠摇头笑道:“前两条赛道鄙视的拜金女,和第三条赛道的人整天混迹在一起,他们自然觉得丢人!”
“内心深处,他们觉得,欺负我,就意味着他们第三条赛道的人,仿佛低了前两条赛道的人一等一样……”
“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失败者!”
“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这一刻犹如看穿了世间一切真相,轻描淡写道:“战报可能会骗人,但战线不会骗人!”
“我误会你了!”
高翔感慨万分。
这种事,如果不是卢佳惠自己说,他可能会带着之前那种偏见一辈子。
“我不在意!”
卢佳惠轻声道:“我们其实倒也有几分相似,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在意其他人看法的……”
高翔笑了笑,想来也是,卢佳惠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估计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会活到现在了。
“后来呢?”
“后来,大学倒是没有再遇见过痞子流氓……”
卢佳惠笑道:“这群渣滓,被过滤掉了!”
她陷入回忆道:“大学是我渡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我从未想过,人与人之间,竟然有这么单纯和谐的善意……”
“随着眼见的开阔,我的想法愈发成熟,也愈发有能力和父母去争斗……”
卢佳惠苦笑了一声,道:“你见过跑到自家女儿单位门口,大声宣扬自家女儿是个骚货的父母吗?”
高翔眼皮一跳,“我以为每个拥有父母的人,都是很幸运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这样的父母!”
卢佳惠羡慕道:“我如果能像你一样,天生父母早亡就好了……”
高翔愣神。
他没想到,自己痛苦的出身条件,竟然是别人羡慕渴求的。
“我听说你大学毕业之后一直没嫁人,真的吗?”
“真的!”
卢佳惠摇头道:“我这种原生家庭,嫁给谁,都是拉人入火坑!”
“他们又贪又蠢,还不知足!”
“我其实也想过谈一段恋爱,但每次还没开始,或者刚刚有点苗头,就会被他们搅黄……”
她叹息道:“张口就是滨海三套房,彩礼两百万,这谁听了不跑?”
“跟他们博弈了十几年,月月打钱回去,他们才消停点……”
高翔皱眉,“你就没想过跑吗?”
这种父母,他不明白留着干什么。
“我的身份证户口本,全被他们扣压着,跑哪?”
卢佳惠苦笑道:“别说什么报警的话,两个装疯卖傻的老人,张口闭口不活了,动不动躺到地上,谁敢惹?”
高翔再次沉默了,听得出来,她想过很多办法,也遭遇过很多事情,但都没成功,打钱回去,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他回归正题,开口问道:“你跟我借一百二十万,跟他们有关?!”
“对!”
卢佳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光,“我三十五岁了,他们两个老东西的三个儿子,也都三十来岁了,着急结婚……”
“他们着急要钱,跟我谈妥了条件,一百二十万,算是我报答他们的生养之恩,往后彻底断绝关系……”
她满怀希望道:“最重要的是,拿到身份证,我就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