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却只当她是嘴硬,沉声道:“既有今日,当初又何必做那样的事情。”
林绯羽转眸看他,然而看到的只是冷硬的面具。
白衣男子抬手替她将双腿的裤管卷起来。
林绯羽脑海中一下子轰的炸开了:“你……”
白衣男子手掌略带薄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掌心轻轻抚过林绯羽腿上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林绯羽十分尴尬。
双腿的伤处伤口形状虽丑陋,骨肉却已经长好,只是伤了经脉,若不续上,只怕一辈子不能行走。
白衣男子手指沾了膏药,轻轻涂抹在当日受伤的地方,微微用力按压着。
膏药带来一阵阵凉意,很是舒爽。虽然以前若溪也会每日替她按揉腿上穴道,手法却不似男子娴熟又恰到好处。林绯羽惬意的眯起眼睛,尴尬渐渐淡去,幸福的像只小猫,还不时夸赞一句:“兄台手艺不错哦。”
白衣男子失笑。
涂完药后,男子拿了件纯白色的袍子递给林绯羽,轻声道:“今日暂且在这里歇一晚,明日再启程。”
林绯羽点点头。
晚间的时候林绯羽趁着白衣男子打坐的空档跟侍剑侃天侃地,实际上是想从侍剑那里套出点话。
白衣男子既然与这具身体相熟,又对她这么好,还肯亲自陪她去雪隐寒山,想必是这具身体的亲朋好友,只是不知是这具身体的亲朋好友里的哪一位。
奈何侍剑不为所动,无论林绯羽怎么问,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林绯羽只好作罢。
“姑娘早些安歇。”侍剑微微颔首道,然后转身离开。
林绯羽双腿不能行动,时间又还早,根本睡不着,只好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床顶发呆。
大抵是盯久了一个地方,眼睛有些疲劳了,竟产生了错觉。林绯羽看见自己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脸,她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那张脸却是不见了。
林绯羽松了一口气,猛觉身边有人,刚要转头,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林绯羽来不及呼救,落入一个灼热的怀抱中。那人紧紧禁锢着她,一掌挥开窗户,带着她翻窗离开。
就在林绯羽消失在窗台的瞬间,隔壁的白衣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神色冰冷的看着前方,唤了一声:“侍剑。”
二人赶到林绯羽房中,果然已经人去楼空。
侍剑惴惴不安的望着白衣男子,跪下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白衣男子目光停留在被烧毁的窗台边缘,冷声道:“是赤焰魔。”
林绯羽只觉得扛着自己的那人身体越来越烫,烫的她几乎想跳脚骂人,偏偏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里的水分仿佛都被蒸干了似的,林绯羽努力的咽着口水,却没办法缓解越来越脱水的干涩感。
抓她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白衣兄台,救命!就在林绯羽默默祈祷的时候,身下那人忽然停止了奔跑。
林绯羽费力的抬眸张望,眼睛一亮,用力的朝着前方挥手——兄台,我在这里!
只见追来的白衣男子与侍剑挡在怪物身前,眼底泛着一层冷意,沉声道:“放下阿绯,留你全尸。”
赤焰尊者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将林绯羽丢出去。
白衣男子递出一个眼神,侍剑会意,飞身而起,将林绯羽抱在了怀里。
赤焰尊者哼笑道:“不知所谓的后生小辈也敢拦你赤焰爷爷的道,今日就叫你们好好尝一尝你赤焰爷爷的厉害。”
只见他张口喷出一团火焰,白衣男子周身立即燃起一片明黄色的火光。
林绯羽瞧见那火光,又见白衣男子立住不动,颀长的身影几乎被火焰吞没,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抓着侍剑的手道:“快去帮帮你家公子。”
侍剑冷笑道:“你放心,雕虫小技,难不倒我家公子的。”
话音刚落,倏然听见一声惨叫。林绯羽惊惶抬眸,只见方才还立于火焰之中的白衣男子此时站在赤焰魔的身前,手中握着一柄寒意森然的长剑,剑刃没入赤焰魔的身体中,剑端还滴着鲜血。
赤焰尊者错愕的睁大双眼,还未来得及结印的手无力的垂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入心脏的古朴长剑,不可置信的呢喃出了一个名字:“东——方——未——白!”
林绯羽浑身一震,睁大眼睛朝东方未白望去,目中满是复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