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忽然想起蛇君的话,妖族早已没有繁衍子孙的能力,所以它们只能汲取天地灵气加强修炼延长自己的寿命,却没有想到人类的种子能在狐妖的体内发芽,不过狐妖是期待这颗种子能够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妖的,没想到生出的却是半妖,所以才嫌弃段梓玥的吧。
“因为娘是为了报恩才和爹生下的我,一生下我之后娘就走了,所以爹也不太喜欢我,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被关在寒桐苑里,直到我大哥……”段梓玥想起了面无表情的段梓容,一时之间滋味难明,“是他和爹求情,我才能从寒桐苑里出去,和段家子弟一起读书、习武。”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却是个伪君子,爹死了之后,他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又把我关了起来,关了我整整三年,我才逃出来。阿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吗?段梓容他要拿我祭剑,他早就料到浮屠剑要重铸了。呵,三年我逃了九次,每次被抓回去都差点被他打了个半死,最惨的一次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地。阿绯,段梓容他就是个大混蛋!骗子!上次那群人也是他派来的,他终于决定下狠手,要杀我了。”段梓玥眼底里忽然蹦出一颗豆大的泪珠,“枉我那么信任他!”
林绯羽连忙掏出一张帕子:“梓玥,你别伤心了,也许你大哥并非无情之人……可能……可能你误会他了。”
“你不懂。”段梓玥抹了抹眼角,“你没有见过他对你好又对你无情的样子,天差地别的感觉,就像是被人一脚从天堂里踹到了地狱。”
林绯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向老板又要了一碗馄饨,递到段梓玥的面前:“你多吃点,多吃点……也许就不难过了。”
段梓玥含着一个馄饨抬头看她,嘴角微垂,弯出难过的弧度,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勉强一笑:“阿绯,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伤心事给你听的。”
林绯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吃完饭我带你去玩,反正天下大事有师父他们去苦恼,不关我们事。至于你大哥,他敢再欺负你的话,我替你揍他,反正我都揍了一回哈哈。”
段梓玥笑得更欢,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亮:“阿绯你真好,下午我请你去吃烧鸡。”
两人下午出了城,在山谷里玩了几个时辰,回到十方城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在夜空。十方城的夜市十分热闹,林绯羽看见段梓玥似乎兴致未尽,又得知他在段家时受尽欺凌,唯一对他好的段梓容却又将他当做罪人整整关了三年,心中怜惜不已,便拉着他的手,冲进人群里,有心带他玩个尽兴。
大街上有玩杂耍的,有唱曲的,还有放烟火的。两人一路小跑,停在卖面具的摊子面前,一人拿了个面具往脸上套。
林绯羽拿了个狐狸面具,看着面前的段梓玥戴的是战神,嘴角一弯,伸手便要抢他的面具,可是当她将面具从段梓玥的脸上摘下来之后,那张妖媚的少年脸庞却变成了一张熟悉的娃娃脸。
娃娃脸冲他弯了弯眼睛。
“祁言!”林绯羽大惊失色,转身就跑,一道红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紧紧锁住。她未能发出一言,双眼不由得合上,软倒在他的怀里。
祁言将她横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被一股莫名力道带到人群之外的段梓玥猛地站起来,抬头便看见夜空之中闪过一道白影,那白影散发着阴邪的气息,怀中抱着昏迷的林绯羽。
“阿绯!”段梓玥一跃而起,拦在他面前,一掌劈了下去。
祁言抬手与他对了一掌,段梓玥被掌力震得飞了出去,将一块屋顶撞得支离破碎。他抬起头来,对着月光之中的祁言喊道:“放下阿绯!”
祁言回头看了一眼,不屑地瞥了一下嘴角:“半妖,回去告诉东方未白,想要他徒弟的性命,拿熔天炉和浮屠剑来换。”
话音刚落,人影化作一道幻影,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段梓玥胸中气血翻涌,呕出一口血箭。他抬手将血痕抹去,又将满手的鲜血的衣摆上擦了擦,飞快的爬了起来,疯狂的朝着林府奔去。
此时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段梓容逮个正着,满心满脑海的只有林绯羽,还有打了他一掌的那邪气少年。
他急匆匆的冲向府内,口中不断大喊着“东方宫主”,可他偏偏运气不好,与正准备出门的段梓容撞了个正着。
他被撞得差点跌飞出去,幸亏段梓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待段梓容看清他的样子,不由得吃惊道:“阿玥,怎么是你?”目光触到他胸前衣襟上的血色,“你受伤了!”
段梓玥发狂一般的甩开他,大叫道:“不用你管!”
段梓容当然不会不管他,一手制住他,皱眉道:“阿玥,你跑出来太久了,该回家了。”
“你又要关我!你这个骗子!”他抓起段梓容的手,狠狠的咬了他一口,咬得满嘴都是鲜血。在段梓容迫不得已松手之际,他发疯的逃离,边跑边喊东方未白和古之轩的名字。
段梓容蹭了一下虎口上的血迹,如影随形的跟在他身后,刚要一记手刀劈昏他,古之轩忽然从天而降,一柄古剑耍的虎虎生风,隔开了他的手刀。
段梓玥得了救星,躲在他身后,大声道:“古大叔,阿绯被人带走了!”
“什么?”古之轩呆了一下,“谁带走她了?”
段梓玥摇头:“我不认识他,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穿着白衣裳,邪气的紧,他功力奇高,我打不过他。”
“糟了!”古之轩一拍脑袋,“怕是老小子的死对头!”他护住段梓玥,对他道:“快去找东方,他在后院。”
“我知道了。”段梓玥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