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数日已经过去。这春秋时代,宿在宫中,没有繁文缛节,不涉天下乱世,小日子也算有滋有味,就是不断有亲朋好友来访。
“真是妖娆。”姜琼燕赞叹着篆体,单手托腮,眉眼柔顺,垂着长长的睫毛,细嫩的皮肤上绒毛被日光照出一片荧黄。
管夷吾轻叩门扉:“公子。”
“进来吧。”姜琼燕放下毛笔。竹简上的墨汁轻轻闪动。
“是你?”看着进门的管夷吾,姜琼燕忍不住笑出声。
管夷吾顿了一顿,面目肃然:“公子难道不想看到我?”
姜琼燕站起身,请对方坐下,稳稳心神,做出恭谨的姿态:“怎么会?管执事是三哥的老师,才华谋略是一等的,我满心敬佩,巴不得经常看到您呢。”
管夷吾神情诡异,看看润泽的毛笔和铺排许多的长案:“六公子和三公子之间嫌隙很大,我是知晓的。”
看来是以为自己在嘲讽,姜琼燕没好气的歪歪嘴巴。管夷吾看六公子一派不以为意,心下叹息。
“我来此是想问问公子......”
“管执事难得......”
声音撞在了一起。两人一起默然。
“管执事请说。在这缘斋,您是老师。”姜琼燕低头。
管夷吾惊异于对方的态度,欲开口推辞,又压下,沉吟一瞬就开口询问:“召忽兄说你要一把陨石匕首。可是这陨石,不好炼化。所以他虽同我一起回来,但是去了司空。”
想必这司空是冶炼兵器的地方。
姜琼燕蹙眉想了一下,铁的熔点比铜高,所以打造更难。但是既然能熔化铜,加高一些温度应该不是很难。
毕竟是有求于人,姜琼燕起身压低姿态:“陨石的物质和平时兵器不一样,火的温度再高一点,可以熔化。”
“你一个女子要匕首何用?”
这问题需要这么纠结吗?姜琼燕笑笑,只得再次作答:“女子体弱,匕首所为防身。男子人人佩剑,我带一小剑,难道违了什么法道吗?”
齐宫不知可有法律之说。管夷吾神情犹疑。踱步两圈,神情虽然掩饰,还是透出些许焦躁:“公子请便,我先退了。”
姜琼燕蹙着眉尖,这就走了?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
“公子,公子傅回来了。”
姜琼燕看邵香风风火火的,笑:“怎么啦?你比我还想他?”
“公子不敢这样说。”邵香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一声叹气,姜琼燕心想,果然玩笑不能随便开,手一摊:“我用不用去迎接啊?”
“公子傅已经在缘斋等您了。”邵香没好气的提醒,一脸恨铁不成钢,不过钢铁还没怎么现世呢。明明这句话才是重点,却不先说。
“老师。”远远便看到那拔然挺立的身影,姜琼燕行礼。
召忽立在树下,风尘仆仆却又温文尔雅。
“老师怎么不进屋子?”姜琼燕看缘斋开着门,疑惑。
召忽对公子轻笑摇头:“公子,君夫人回来了。”
“呃......”姜琼燕不知所措。君夫人?难道是哪个后妈?
“便是二公子。”
“哦,”姜琼燕装作了然,面目复杂,“二姐回来了啊。”
召忽点头,眼角上挑:“这两日车马会到,三公子事务繁忙,他的意思,是让你去迎接一下。”
姜琼燕笑的灿烂:“好啊,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二姐了。”
看召忽远去,姜琼燕揉揉发酸的脸颊,没事没事。
第一次踏出府邸,大齐的公宫映入眼帘,磅礴霸气,色彩低沉而稳重,哪怕千年前,建筑已经光彩夺目。
长长的大道上一队花枝招展的仪仗缓速前进,冲飞雪客栈直面而来。
客栈前站着泱泱一群人。
“好大的排场。”姜琼燕指着前方的盛大车队,对召忽侧头轻笑。
诸儿看着妹妹扭开头颅对着下臣笑吟吟的,病态的脸颊带着一股别样的笑意,根根僵硬的手指探出想摸妹妹绒发:“妹妹这么兴奋,是不是等着吃姐姐带来的鹿肉?我们宫里也有啊,也不见你这么爱。”
姜琼燕回头看到那苍白带紫的手指头迎头而来,急忙躲开。
“这个太子怎么这么瘦削?”动作太过明显,姜琼燕心里尴尬。
诸儿看出小妹的嫌恶,不禁嘴角上翘,划出一个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