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忽像看个孩子,欣慰的点头:“我们走。”
崔良的脸色始终不善,姜琼燕挠着头皮有些紧张,靠在召忽的怀里窝着,声音闷闷的:“召忽。”
“嗯?”
“没事,叫叫你。”
“嗯。”
姜琼燕拢拢头发,深吸口气。
高琴瑟缩的站在扮成仆人的兵士中间,梨花带雨,声音发抖不停喊着大人。
高渠弥站在上座之位,面色可怖,眼圈发黑,颧骨愈发坚硬,手握剑柄,指尖发白。
周围围了一圈民众,里长一脸愁容的劝诫众人散开,却没有成效,满是褶皱的脸上连连叹气,无奈的对上座拱拱手,话还没出口,高渠弥问小厮什么时辰,小厮看了眼里长,回答未时一刻。
还早,刚刚日跌。
如果前往没有好结果,定然会造成公子的心里阴影。召忽丝毫不怠慢,鞭子甩的烈烈响。
姜琼燕心一提再提,本来不用担忧时间,可是路上遇到官府净街,硬生生绕远了许多。而且鞭子甩起的风声,情不自禁让人心疼□□之马。姜琼燕一再告诉自己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文明社会,不能用那里的思想来绑架自己,心疼之余也愤恨自己的圣母。
高渠弥如愿看到两匹马进入视野,召忽下马先对里长行礼,里长一脸惊惶。
“小姐,小姐!”高琴试图冲出包围,被士兵抽出的兵刃所吓,抖得如同筛糠。
姜琼燕无名火起:“高商,高琴可是你买下来的!也是你赐的姓名!”
“那又如何?”高渠弥轻蔑的眼光扫过高琴,“一介奴隶,还指望爬上主子的床?”
“你!”姜琼燕双目冒火。
高渠弥向来对此种轻佻语言极其蔑视,今日心理难平,口不择言,但说出口仍是有些羞愤。
高琴颓然软倒在地。
召忽扯住公子衣袖。扬声:“高士意欲何为?”
“请公子同我相往郑国。”高渠弥语气严肃,字字沉重。
召忽轻笑:“说笑了。我国公子,为何去你郑国?况且在曹国大放厥词,高士不怕招来横祸。”
高渠弥讥笑:“以人相逼此种下贱勾当都做了,我还怕些什么?还能更差吗?”
崔良凉凉的插口:“当然,死在异乡,也是个好归宿吧?”
高渠弥笑的弯了腰:“就怕足下不敢啊。”
“我不敢?”崔良语气平缓,拔出利剑,摸了下剑刃,“我一介游侠,杀个丧心病狂之士,不算什么。”
“崔良。”召忽沉声阻止。
姜琼燕无措的看着软成烂泥的高琴,不知该作何表态。
“高士,我们要带走这个女子。”
高渠弥摇头苦笑:“拿公子来换。”
“我真的能灭了你们。”崔良苦恼的叹口气,“别挣扎了,没有意义。”
高渠弥埋头,闷声道:“杀了她。”
一个兵士举起手中之剑,直刺高琴。
“慢!”姜琼燕惊惶的看着闪光的剑刃,这剑下去,又是一段心魔。
召忽似乎也没想到高渠弥这般作为,忙追着公子的声音道:“慢,高士打算破罐破摔?”
高渠弥森然一笑:“召子给我一条出路?”
召忽沉吟。
高渠弥抽剑,踉踉跄跄的走到高琴面前,剑锋怜悯的发亮。高琴颤颤巍巍的看着剑刃,双眼无神。
姜琼燕知道,高琴对高渠弥的依赖很深,即便不会有什么结果,生命受到威胁时却不反抗。
高渠弥看着高琴,神色放松的自嘲:“国氏驻扎在齐国国界,祭氏在我国城濮发兵,没有筹码,我拿什么突破重围?”
召忽摇头:“拿一个奴隶威胁一国公子,即便是公子同意,为臣者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姜琼燕握紧拳头,内心诡异的平静。
崔良接到好友的眼神,手刀在肋下轻轻一挥,霎时外围仆从纷纷中箭倒在血泊中,高渠弥看情势不对,手中利剑未待挥下,已经被破空的弓箭打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