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思考了一下摇头:“我歇过了,我知道你很想知道这些事,想等你醒来,没想到惊到你,抱歉。郑国已经大乱。”
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下文,姜琼燕无力的再问:“不要大喘气,我已经醒了,你到底是想不想告诉我?”
“郑国内政有乱,实际上公子婴未死,郑侯却瞒了郑君。”男子黯然垂下目光,说到最后炯炯的目光射向姜琼燕,目光中,藏着点点希冀。
这消息对于她来说实在难以置信。姜琼燕张大嘴巴,惊骇:“子婴没死!他居然没有死!一定是没有发病。”
突然又想到绝境时候的处境,姜琼燕气极反笑:“郑侯真是要逼死我们!隐瞒自己侄子的真实生死,难道就为了杀掉我们?”
“别大声说话。”男子眼皮垂着,“你喉咙很哑。”
“没事,我们可以准备离开吗?”姜琼燕走到一边,端碗水给他,平缓一下呼吸,脑子里也不知道是乱还是清晰。
男子接过水饮尽,点头:“我们准备一下,两三天后可以出发。不过路上要听我的话,我们还是要小心。”
“都几个月了,追兵还有?”可能是逐渐清醒,身体缓过劲,姜琼燕终于精神起来。
年轻人嘴角轻挑,眼神冷的结冰:“我们这次不是在躲追兵,而是在躲战争,一片血色的大战。”
“战争......”姜琼燕眼皮直跳,心中不安,“哪国打起来了?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吗?”
年轻人放下碗,嘴上心中数的一清二楚:“正是我们要走的路。齐国联合宋国、卫国、蔡国、陈国攻打郑国。”
姜琼燕心中发慌,一直回避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口:“召忽和孟音有消息吗?是死是活?”
“这个我真的探不到。”男子歉意的面容有点愁容。
姜琼燕隐下失望,把男子推到床上:“你睡会儿。外出了这么多天,歇歇劲儿。”然后转身把之前的做好的熟肉挂在门外风干。
战争一打不知会打多久。回齐国吧,或许有奇迹在等你,为了一丝一缕的可能。
“回齐国的路很长,你要做好准备。”男子把干肉干饼打包好平均放在马身两侧,一再查探是否遗漏,拍了拍马背,颇有些遗憾。
姜琼燕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土屋,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最安静。但是她还年轻,她还没有拼搏过。
“驾!”
血红的晚霞在天边挂着,未及战场,仿若已经听到厮杀。
秋风萧瑟,姜琼燕在男子怀中被吹得鼻尖泛红:“你会不会有危险?”
男子一怔:“问我?”
“对,”姜琼燕目光苍茫,“我不想再欠债,你若惜命,告诉我路途,我独自离开。你若惜财,带我回到齐国,必大礼相送。”
男子拉停战马,良久:“公子琼燕便当我爱财如命即可。看到那条路了吗?我们或许可以避开大战。”
姜琼燕咽下喉中的哽咽,我从不曾问你的名字,也不曾告诉过你的我的名字。这声公子琼燕,比“你”更疏远。
男子精湛的骑术在路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硝烟四起,随意闯入必会被当做细作,所以远远避开再行选择,绕绕弯弯,几多浪费。
干粮一日日耗尽,两人无奈往周边村子处周旋。
然则一匹好的战马比一个美貌的女人更有诱惑力,无数人望着马上一男一女,都默默记在心中。两人都有察觉,但是无可奈何,无论怎样也没办法把马伪装。
“我们在这个村子落脚,如果被多方监视,就要弃马而去了。”男子小心的把姜琼燕接下马,心头一阵不舍。
姜琼燕看村子一片颓败,叹气:“如果可以,换成牛羊。”
“战争之地,没人敢留马,”年轻人暗自摇头,望了望远处的山峰,“没关系,我们已经不远了。”
将将遇到一个在门口蹲着吃饭的男子,立马察觉不对,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停下脚步引起察觉,只能无奈的向前。身后男子的目光如影随形,他是甲士!一定是某国斥候。
真是糟糕,进了军营,他们居然伪装成村民宿在村中。
年轻人眼见不对,不肯继续深入,目光略过姜琼燕,两人默契的齐齐上马,马儿嘶鸣一声,一个转身,朝村口疾驰而去。还不算深入,有冲出的可能!
“拦住!”村口处的男子急忙抄起手边铁器。
呼啦啦的,破败的屋子里闯出数人。年轻人面目凶狠,势要冲出重围,手下粗鲁,鞭的骏马惨鸣。长久的赶路,这匹好马早已不堪重负。
一阵不同寻常的晃动,马儿呜咽一声,前肢软在地上,年轻人抱紧姜琼燕,被惯性甩在地上滚出大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