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摆出忧国忧民的脸,心里一阵恶心接话道:“不知皇上这话说给星澜听又何意?”
皇上沉吟半晌开口道:“洛之流的兄长洛无眠是个好将军,朕虽然受制于人但已经派人偷偷给他传递消息了,这两年他已经暗中在军中排查,如今集结好了忠心耿耿的将士,不日便会回渝阳。”
难怪,我一直就举得季揽所得的一切太过顺利,皇上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吗?借着季揽的手将朝堂上军队中的臣子进行一次大清洗,顺水推舟的便将那些暗藏祸心的人排查得一干二净。如今两年时间已过,军中已经排查殆尽,只用将驻守边疆的大将军调回渝阳,一举打压便可以坐享其成。
不过,皇上也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季揽何尝又是这么一个思量不周的人呢?皇上等着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季揽难道就不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但是不管如何,这都不是顾家和慕家应当参与的事。
见我没有答话,皇上继续道:“渝阳城外朕已经安排好,只是这渝阳城中少不了一个接应的人……”
“星澜一个女儿家,难当大任”我跪拜在地应答道
皇上接着道:“星澜难当大任,可是顾家嫡女,慕家少夫人却是应当承担得起。”
我起身看着皇上声音清晰:“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此时我夫君慕止并不知情,星澜实在是难以接受。”
皇上手中的玉扳指又转了转开口道:“大庆最不缺的便是商人,顾家也知道树大招风,行事一向低调,不过如今大庆生死存亡关头。顾家若是没有表示,那将来……”手拿过茶盏吃了一口:“不过,若是慕家顾家联手,那便定是事半功倍,将来朕也会论功行赏,将来你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话虽是说得好听,左右不过是将我和慕止拉下水作为棋子和季揽一争高下。心中思量片刻我应答:“皇上信任,星澜本是不该推脱,顾家也是愿意为大庆赴汤蹈火。不过,如今星澜是慕家夫人,一切听从夫君的意思。”
一个太极,我将话又挡了回去,皇上没再逼迫只让我自己告退。我静静跟着公公往屋子外面走,身后的声音凉凉的:“你说季揽下一个会动谁呢?星澜?”
我身子僵在原处,想起季揽眼中对我的狂热,心中一紧,下一个便是慕止。
见我顿在原处,身后声音又响起来:“顾星澜,你回渝阳也有几日了,可曾听过顾家的消息?”
手心一紧,指甲□□肉里,我咬着唇瓣往屋子外面走去。脑子中一阵混乱,确实我回渝阳几日,从来明里暗里没听见过顾家的消息,虽然顾家人为人低调,不过这样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是销声匿迹。
公公将我领回原来的宫殿,我迟疑了半晌开口道:“皇上已经召见了我,为何还回此处?”
公公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还有人没有见,不过算算也是今晚了,姑娘夜里穿得厚些,宫里夜里凉。”
还有人,算算已经三日了,今夜估计是可以见到慕止了。
不知为何,尽管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见慕止,我嘴角依旧是止不住的弯着。
小丫头见我进来,脸上笑意遮不住,不知我到底出去干了什么,只当是好事,也傻呵呵的跟着笑。
我抬了抬眼,丫头端着水进来,准备给我洗漱,我摇摇头开口道:“不,今夜你好好给我梳个妆。”
丫头眸中尽是不解,依旧是勤勤恳恳同我打扮起来。这几日我刻意没有压着自己不许去想慕止,如今公公那话明里暗里便是慕止今晚会来皇宫夜探。这会我倒是压不住自己了,心里眼里脑子里尽是那个人。
那夜我被截走的时候他喊声那么凄凉,不知后面有没有受伤,这么不明不白的便失踪了三日,他定是已经急疯了。
后半夜,我依旧是妆容精致地在吃蜜饯解乏,见我打了第三十八个呵欠后,小丫头皱着眉递过来一杯浓茶。我眯眯眼,接过吃了一口,从舌根苦到胃里。
顿时清醒了几分,抬眸看了看窗外,月夜皎洁万物皆朦胧一片,我起身活动,终是听到了敲门声。
我嘴角笑意勾得更加明媚,留下一脸呆滞的小丫头。再次跟着公公往外面走。
这次我脚下步子轻快了许多,惹得前面带路的公公频频回头看了几眼,我任由他打量,眉开眼笑地进了养心殿。
只是一眼,我便僵在了原地。那个墨色的身影,我实在太过熟悉,可是我不敢相信,面前那个墨色身影会是他慕止。
依旧是前几日我见他时的那身衣袍,上面满是血迹和划痕。青玉贯碎了一半,有些发丝凌乱的散下来。手上拿着剑,掌心的血迹红得惊人。
我眼眶发酸哽咽了半晌开口小声唤他的名字:“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