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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事恩情绕不开(1 / 1)

马走田摆弄手中的木制刀剑,并没抬头看向四周聚集围来的村中众人。

有村中气盛者道:“老马,我下的单子已十天有余,何时才能起炉锻造?”

“就是说!放着好好的铁匠铺不经营,非要弄些小孩玩意儿,难怪村中人这般看不起你。”

马走田对众人讥讽不以为意,干嗓闷声道:“马家铁铺规矩:委托期限不过半月。我老马从不作拖欠器具之事。”

“哼!每次都要等最后一两日才能拿到农具,你不知现在正值农忙,要不是你家祖辈都在这马家村打铁,你家人缘不错,不然大家伙怎会如此好言相劝,如今看来,真是丢了你家先祖的脸面。”

马走田听闻众人一句复一句,甚是烦人,便发飙将他们赶了出去。马走田祖辈都是这马家村中唯一的铁匠,村中铁具都由他家制造,而到马走田这辈,却不知他怎么想的,痴迷起了武道,在村中开了一小武馆,尽教些孩童们健体之术,闲暇也钻研起了刀剑棍棒之器,虽不至荒废铁匠铺,但众人委托铸造器具总要等好久才能到手,于是村中众人不免对其怨声颇多。

将手中木制刀剑削完,马走田走向了村末一荒废大院中,十多个孩童在此打闹玩耍,见马走田走来,无不欣喜,争抢他手中刚做的木制刀剑,几孩一组,作些舞剑弄枪之资,但实属笨拙。

“慢些耍,莫要过了两日又被你们耍坏了,来向我讨要。”马走田黢黑的脸庞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他少年失去双亲,只继承了祖辈的打铁工艺,又无妻无儿,因而对这些愿意跟随他练武的孩童格外宠溺上心。

这日,马走田正向孩童教些练武之术,破旧大院门外进来一位黑蓬少年,马走田见此少年不是村中之人,问道:“来者可有事?”

蓝天青取下黑色斗篷帽,环顾这间荒废已久的大院,问道:“此地原先可有一人名叫马如燕?”

马走田听到有人打听马如燕,神色顿然紧张起来,沉声道:“没有的人,你找错了地方,快快离去!”

蓝天青轻易看出马走田的紧张之色,便缓声道:“阁下不必担忧,我乃如燕姐旧识,若有机会,请向她转告,蓝家小辈,永不忘当年长河畔救命之恩,在下三日后再来,多有打扰。”遂辞去。

三月前,一寒冬彻骨之夜,马走田正在屋内打磨铁具,房门突被敲响,响声急切紧迫,开门后,却见一浑身是伤的女子在一马夫搀扶下跪坐在门前,受伤妇人气息微弱,低声向他求助。马走田定睛细看,如遭雷击,这不是村中早已搬离出去的马如燕吗?村末那间荒破的府宅便是她原先旧居,如今已被马走田改成了小武馆。

此后,马如燕便在她那间荒废破旧的宅邸养伤。应马如燕要求,马走田并未向他人透露过此事,而马如燕的日常杂事皆由马走田负责。

三日后,蓝天青再次踏进了那座荒废宅邸中,马走田面带审视,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内,蓝天青见状,踏步跟上。走向屋内,至一角落,马走田几番操作,便打开了一间密室,蓝天青举步跟上。

密室间仅一床,一窗而已。一虚弱少妇坐于床上,见马走田过来,眼神有些许亏欠之意,而后目光转到后来少年身上。

蓝天青脚步戛然而止,望着眼前熟悉但却如此虚弱的妇人,哭跪道:“如燕姐,你受苦了!”

马如燕瞧着眼前已在江湖闯起不小名头的少年,也是笑中带泪,百感交集。

“当日马大哥与我说起,我还犹豫是不是你,没想到今日真能与你相见。”

“当年长河畔受贼人所害,幸得如燕姐相救,天青永不会忘!”蓝天青心中激动,年少时被马如燕所救,后又被悉心照顾一月有余,不若他蓝天青可能已身死异地,因而救命之恩怎敢忘记。

马如燕向两人说起那日之事:古城城主古青山和半月教主及其党羽相商古青山一家退出古城之事,本已商谈完毕,不料杀出一冷血杀手,偷袭了古青山,而后两人展开大战,最终古青山不敌对方,身死古城郊外,而她自己身负重伤侥幸逃脱,三月前才流亡至故居,养伤至今。

蓝天青心中想到,如燕姐果真是古青山的夫人,半年前古城一事传出,便有江湖小道传出来古青山夫人名字,那日在会顶城中,就是为打听古今母亲线索,如今看来,两者果真是同一人。

蓝天青忽然想到那日与他交手的古墨,肃杀之气凝重,身旁还带有如燕姐独子古今,便将此事说与如燕姐。马如燕大惊失色,断定那古墨便是杀她夫君之人,如今独子在仇敌之手,差点气血上涌,昏了过去。蓝天青赶忙运功帮其调理身体,宽慰道:“古今小弟已由会顶城主慕清扬收留,如燕姐不必过于担忧。”马如燕听闻慕清扬城主收留了古今后,心中也是有所缓和,慕清扬与古青山多年至交,为可所托之人。

马如燕双脚受伤甚重,加上几个月的流亡漂泊,到这里后又没良好的医治,变的难以下地。蓝天青执意用内力驱散双腿中的瘀血,虽收效甚微,但蓝天青决心已定,要治好如燕姐。

依旧破败的院子中,孩童们的一招一式对比半月前已有很大进步,蓝天青着一身农夫装扮,在此做了一位悠闲的武馆师父。

马家村中多是农作之人,武林之事知之甚少,因而蓝天青得以不掩人耳目,悠然南山下,也是自在。

马走田快速忙完铁铺中委托,做了三人饭菜便急匆匆往小武馆赶去,心中很是急切,原来是蓝天青看他也是习武之人,便教了一些天煌宫的基础武学,马走田半月不到便觉自身修为甚进,或许不久能入追鸟境,因而分外卖力。

蓝天青接过马走田手中饭菜,边吃边道:“马大哥等我替如燕姐运疗完今日经络,便将剩下半谱心经教于你。”马走田听完,连连叫好,甚是喜悦。

如此生活,一月悄然过去,马如燕的双腿固有好转,已能下地,但要寻常走路,蓝天青估摸以他之力还要小半年。马如燕能够下地已是欣喜万分,心想当年顺手而为的善事却有如此回报。

一日,马家村又来了一位外来人,此女二十出头,肤若白脂,青丝及腰,精致小巧的脸庞散发出清冷表情,欲将人距千里之外。

蓝天青正在教孩童习武,自清冷女子进门,只一眼,就能细微感受到她身上蓬勃的内力。

终究被人找上门来了吗?蓝天青心中这般想着。

清冷女子不是蓝天青所想那般江湖之辈,而是生涩问道:“在下雪中鬼,请问有马城如何前往?”蓝天青指明道路后,雪中鬼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捂肚有些不好意思道:“能讨碗饭菜吗?”

雪中鬼自长风城出走寻找文冠已有一阵,身上盘缠早已用光,好不容易寻得一村庄,抵不住肚中饥饿,便向他人讨要食物。

蓝天青和马走田看着雪中鬼狼吞虎咽的样子,对视无语。有马城据此有段行程,雪中鬼没有了盘缠便在村中帮农家做些杂活,讨要顿饱食。一来二去,雪中鬼便与蓝天青两人熟络了起来,此间,雪中鬼与蓝天青互相试探彼此武道,蓝天青惊讶于雪中鬼的内力修为之高深,这还是第一个让他有所忌惮的同龄人;雪中鬼亦然惊于蓝天青的卓越武道才华。

十日过去,这天蓝天青和雪中鬼正在切磋比试,蓝天青惊叹他的任何攻势都被那柄散发寒意的无柄宝剑卸去,宝剑虽锋,持者为主。雪中鬼那深不见底的内力才是根源。

蓝天青转念有了一个想法。

马如燕和马走田听毕蓝天青的想法后,沉思片刻,道:“既然天青信得过的人,我没意见。”马走田见马如燕都同意,便也默许。傍晚时分,雪中鬼应蓝天青和马走田的请求为马如燕疗伤。如蓝天青所料,雪中鬼深厚的内力使得马如燕的伤情好快了许多。

才几日时间,马如燕便觉得双腿知觉越发清晰,心头也对雪中鬼感激万分。雪中鬼自从为马如燕疗伤且颇有成效后,就在此宅吃住了下来,平常与蓝天青教些孩童强身之术,两人也时常切磋武学,这样日子又是一月过去。

“估摸着还有几日的疗伤,便能彻底去了瘀血,恢复如初了。”马如燕听着蓝天青话语,心中激动难掩,眼中带泪向一旁的雪中鬼道谢:“阿雪姑娘,真是多谢你了!”雪中鬼心中喜于助人为乐之感,慢慢立下了要助天下众人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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