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唐英正冷哼,他看到唐浅的反应,已经知道,不是最坏的结果,所以也有了底气,“责罚?现在你是被御赐给最受宠的崇光皇子的伴读,我怎么敢罚你。”唐英正极其愤怒,此时这样说着。他无力改变墨无痕的想法,无力让景帝收回旨意,因此,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将气撒在了不会反抗他的女儿身上。
“皇储那不用你操心了,唐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唐英正说着最后一句,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很久以后,在得知他的孩子经历了如何的噩梦后,唐英正都会后悔,后悔在最初的时候,在一切尚未恶化的时候,在他尚有机会弥补抛弃女儿的过错的时候,从未想过弥补。
如今尚早,不过是景和三十七年四月。一切悲伤与欢愉,都不曾开始。
唐浅想着,墨无痕的报复,太毒了些。
越是乖僻暴躁无常的人,越是清楚别人心里的想法。因为若不是如此,墨无痕怎么会知道,怎样才能最让对方痛苦与绝望。
而墨无痕选择报复唐浅的方式,就是断了唐家依附最有可能成为君王的五皇子墨无涯的路。因为这样,唐相爷会很生气,唐浅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个看上去最乖僻任性的皇子,其实是看得最为透彻的一个人。
唐浅起身,将圣旨随手放在了桌上,有些头疼。
她如今,竟然成了这么可怕的人的伴读,要随侍在那个人身旁。
果然梧桐城的日子,相比于北境,要复杂了许多。人心,也比妖兽,更为可怕。
唐浅并不惧怕,只是觉得,很麻烦。
“主子。”楚陈见唐相爷气冲冲出去了,等到房间里没有了声音,才推门进来,“你没事吧?”
唐浅抬头,看到是楚陈,无奈地笑笑,“惹父亲生气了。”
楚陈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更为脆弱与瘦小。他有些恼怒。
北境的人以前都说梧桐城里,贵族的血是冷的,直到唐谦来了之后,这种怨怼才稍微少些。只是如今在梧桐城里,楚陈亲眼所见唐相对于唐谦的苛责,也有些克制不住。
唐谦差点死掉。而相爷关心的,只是唐家的未来,而并非他的亲生儿子。
“弥弥呢?”唐浅只顾着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并没有注意到楚陈原本就极为不明显的感情变化。
“回房了。”楚陈如实说着。
不同于大多云中卫,对于那个神秘而美丽的姑夜国女子莫名而盲目的崇拜,他们几个追随唐浅身边多年,即使唐浅什么都不说,他们也能稍微看出,自家主子和那个美丽女子间略微奇怪的端倪。
无疑,弥弥不喜欢唐谦,甚至,楚陈也能在偶尔回眸的那一瞬间,感受到那种恨意,虽然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那两个人就这样奇怪地相处着,明面似乎是恋人,实则深埋嫌隙。
唐浅站了起来,活动下跪了许久的腿。眼前的情势看来是无法改变了,墨无痕铁定心要报复自己,唐相爷在气头上,而她从明日开始就要作为七皇子的伴读。所以,既然已经如此,就没有必要再现下再忧愁什么。唐浅不喜欢花时间在无谓的纠结上。不喜欢,浪费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青芒山可是有动静?”唐浅问起临走前,布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