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谦,坐到本宫身边来。”墨无痕直截了坐在课堂的中间,然后是一如既往地颐指气使道,即使对方,是军功与家世都十分显赫的长宁侯。
唐浅看了郭礼蔺一眼,那位郭先生也知道第七崇光皇子的特殊性,以及君王对他无限度的宠爱。所以,为了抓紧时间继续教学,而不浪费时间在纠缠上,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唐浅没有办法,不改变神色,在众人,甚至是那个以美丽倾城的安和帝姬也略微诧异的神色中,走了过去,席地而坐,落在了墨无痕身旁。
唐浅本能保持着和男子的距离,正如她在北境那样,再亲密的兄弟,也绝对不会让他们靠自己太近。
唐浅习惯性对别人好,但是保持着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亲昵而略微冷漠。
但是这次,她无法再保持她跟别人,尤其是不熟悉的人,底线的距离。
墨无痕直接扣住了唐浅的手腕,将她拉扯到身边。唐浅好不容易才忍住武将的本能,没有将碰她的尊贵皇子掀翻在地上。
却皱眉,流露出一丝厌烦之感。
前方的郭先生已经开始教书,所以即使是墨无痕,也压低了声音,在唐浅耳边说了一句,“离本宫近一些。”
唐浅不喜欢被人碰,尤其是这样一个在她的印象中十分恶劣的人。但是此时的情形完全不容她做什么,只能说,“唐谦知道了。请殿下放开唐谦。”
不等墨无痕松手,唐谦很干净利落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墨无痕微愣,似乎没有料到唐谦的反抗会这样不留一丝痕迹,甚至他来不及握住唐谦的手。
他留不住这个人。
就像在说,他控制不了眼前这个少年。
墨无痕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整个情形不受他控制的感觉。
而一旁,唐谦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已经打开书桌上准备好的书本,开始听郭礼蔺讲课。
文曲院的时间安排得并不算悠闲,上午是郭礼蔺等学士统一讲习课文,下午则是个别辅导,因材施教。唐浅对这些文采斐然的书本显然要比对墨无痕感兴趣得多,很快就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忘记了身旁坐着一个她讨厌的人。
而另一边,墨无痕则是第一次被忽视。
不同于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无论是为了取悦他,还是忌惮触碰到他,从来没有人会像唐谦一样,这样完全没有在意他,而关心着另外一件事。
不止是墨无痕,坐在课堂中央的其他几位皇子与公主,若稍微走神看到这里,也会觉得有些奇怪。长宁侯被墨无痕碰却安然无恙,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更无需提像现在这样,那个少年封侯的唐家嫡子完全忽视墨无痕的淡然。
不愧是北境连妖兽都忌惮的长宁侯。连安和帝姬墨无忧也多看了这个少年一眼。
整个课堂里,只有唐浅一个人在听课。原本文曲院的设立,就不是为了授课。但唐浅显然不在乎这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父亲因为她被七皇子要了过去而十分不悦,她现在也没有理由接近其他皇子,不能如父亲的愿。不如此刻顺其自然,唐浅不喜欢纠结于她目前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像在北境的时候,她从不会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死掉。
“浮生,你来解释下老夫刚念的这一段。”说到一半,郭礼蔺停了下来,按照惯例每日会随即点几个学生起来复述课文,保持这些公子皇孙们的注意力集中。
唐浅这才看到,昨日那个被欺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