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痕还想说什么,鸢语就进来了。
“殿下,”美丽的女官略微惊讶地看着跪在自家殿下脚旁的长宁侯,“侯爷。”
似乎,长宁侯已经进来个把时辰了。难倒,就这样一直跪着?
“怎么了?”墨无痕有些恼。若来人不是鸢语,他早已将茶盏扔了过去。
墨无痕只是觉得有人来打扰他,和唐谦,十分不悦。
“回殿下,”鸢语定了定神,“安和公主来访。”
“请进来。”墨无痕说。
安和帝姬和崇光皇子同为已故懿德皇后所出,是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一双儿女。如今安和帝姬来看自己的亲弟弟,显然是有话要说。唐浅于是说,“既然公主殿下来了,唐谦不如先行告退。”
墨无痕想了一会,并没有答复唐浅,直到安和帝姬墨无忧也看到还跪着的唐谦,才回过神来,“那就跪安吧,长宁侯。”
唐浅一直都跪着,一时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礼节,“唐谦跪安。”
唐浅给安和帝姬行了礼,才退了出去。
“听鸢语说,你竟让长宁侯跪了两个时辰?”见唐谦已经走远,安和帝姬才开口说道。
公主绝美的五官恰到好处画着浓妆,此刻即使面无表情,也美得足以让人为之疯狂。除了,已经见惯了美艳姐姐的墨无痕。
“是。”墨无痕大方承认道,“北境回来的武将,不过是跪一会,也没有什么大碍。”
“胡闹。”冰山美人这才有了些表情,“怎么也是手握兵权的戍边将领,你再怎么玩闹也有些限度。”
唐谦的温和,她也略有耳闻,甚至连一些贵族少爷已经开始不将长宁侯放在眼里。只是这些事,跟她无关,所以一直明哲保身的安和帝姬也从未牵涉其中。但安和帝姬也会不由得多看这个少年几眼。她大概,也在好奇,这个少年,是否会一如既往地这般温润如玉。
墨无痕无所谓般笑了起来,“就像姐姐对待云霆那样?可是太累了啊。”
冰山美人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墨无痕这才收起嬉闹的表情,“我不说,我不说就是了。”
并不打算搭理墨无痕的混账话,墨无双声音清冷,“听说老五送了你香囊?”
“嗯,虽说假借三皇兄之手。”墨无痕看着手中的香囊,“刚唐谦似乎想劝我不要继续戴。”
“可给江御医看过?”
“检查过,江既城说,并无对身体有害的药材。”
倾城的公主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亲弟弟,“老五从来不会做对他无利之事,这次,你作何打算?”
崇光皇子嘴角挂着些许笑意,眼眸却冷得很,“我想,打个赌。”
唐浅离开了凤栖宫,却在想,刚才见到的安和帝姬。
前几日和云霆部聚会喝酒,到半夜的时候,她和云霆都已经微醉。
她却清楚记得,云霆失落的表情。
云霆说,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安和公主拒绝他了。
那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公主,曾经在多年前,答应过云霆,有朝一日会嫁给云霆。
只要将军平定威胁大昭的战乱,得胜归来。
这样的胜利一次又一次,从西北边陲,到东南海疆。一年又一年,云霆立下战功赫赫,如今官居镇远大将军,几乎已经坐到了武官的最高职位。如今,昔日皇后薨毙的丧期将过,但公主的一诺,却依旧遥遥无期。
云霆对唐浅说,他并不想要这些官阶,或者是什么武将的最高荣誉。
从始至终,支撑云霆为大昭征战杀敌的原因,只有那个少女,在最美的时节里的一诺。
云霆并不似唐浅那般,整个家族与大昭生死共存。
“唐谦,我累了。”云霆这样对她说。“圣上要我带苍山卫,出征平定山南匪患。我在赌,赌最后一次,赌她对我的心意。如果……”
云霆的决心太过可怕。
唐浅隐约觉得,此次出征不妙。
她不明白,若是两人当真两情相悦,为何会到如今地步。安和帝姬不像是在利用云霆。在之前几年里,云霆虽有战功,但并不如此时般势力,安和也不用多年未嫁。但唐浅也不懂,安和若是真心喜欢云霆,为何不共结连理,哪怕是丧期未过的一个婚约也足够。
云霆出征那日,唐浅送了大军十里,在回城的时候,看到了安和帝姬的轿子,以及站在高高城墙上,远远目送大军离去的美丽女子。
倾城的女子目眺远方,即使大军已经完全消失在夜色里,也没有移步。那种窒息般悲伤和不舍的感觉,连唐浅都能感觉到。
素来有冰山美人之称的安和帝姬,只为云霆流露出这种强烈的感情。
唐浅不知道,是该喜,抑或该悲。
山南很快频频传来捷报,连同北境的青芒山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