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听从墨无涯的计谋,装作顶撞墨无涯,被剥夺了云中卫军权的样子,然后,带着少数“云中卫”卫兵,独自出城追捕王仁川。
两百云中卫由青木和屠苏带领,暂时听从墨无涯指挥。唐浅领着由原本墨无涯安插在平江城府兵中的内应卫兵扮作云中卫,他们更熟悉平江城外环境,能协助寻找王仁川。然后再引王仁川和邪教等人进入墨无涯布置的云中卫和羽林卫共同设置的埋伏中。
墨无涯说,邪教盘踞山南多时,小心谨慎,一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遁逃山林,再想捕获就难上加难,所以才出此下策。所以表面上唐谦和皇子发生冲突,实际上相互配合,只等将邪教一网打尽。
从密谋的房间临行前,墨无涯敬了唐浅一杯茶,以茶代酒,代山南百姓谢过长宁侯。唐浅备受感染,一口饮尽,从前对五皇子墨无涯无端的忌惮感觉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凭自己没有道理的感觉就提防墨无涯太过鲁莽,准备回城后向墨无涯道歉。
以至没有看见临行前,墨无涯眼中的遗憾。
唐浅在出城后不久就觉得不对劲了。
手臂渐渐使不上力气,眼皮也开始沉重,却不似她任何一次因为接连几日不眠不休应对妖潮的困倦。
内力都开始无法运行。唐浅放慢了速度,才没有摔得太重。
唐浅倒在地上,意识却清晰得可怕。她看着跟从的二十五个卫兵,他们没有对她的堕马表现出任何惊讶。
不对劲。
她太晚发现了。
再如何愚钝,也该意识到,此刻的情形对她十分不利。
卫兵小队长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然后,策马到了唐浅身边,并未下马。
“侯爷?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唐浅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妆模作样的那个人。
“不愧是叱咤北境的长宁侯,若是普通人,此刻连瞪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小队长说着,几乎笑起来。“只是,再如何能耐,此刻也不过是任人宰割。”
“早就听闻长宁侯长着一副女人般好看的脸,这几日见了,才知道所言非虚。”那人下马,站在了唐浅身边,然后蹲下身来,似乎在打量唐浅的容貌。
“啧啧啧,果然相爷家的就是水嫩,男孩子也能长成这样。”
唐浅冷笑,“费尽心思下毒困住本侯,你们该不是只为了这样羞辱几句本侯?”
“侯爷是什么时候发现下毒了呢?小人猜是刚刚堕马的时候?侯爷也太迟钝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在北境和梧桐城活到现在的?”依旧是调笑的语气,尾音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果然,有另外一个人靠近。
“这就是长宁侯唐谦?”唐浅趴着的角度,只能勉强看到来人的黑袍。
她想起屠苏和青木的话。
“黑袍厉鬼,游历人间。”
那人抬起了她的脸,她看见黑袍之下,男子瘦削入骨,眼神阴冷,在盯着自己。像是确认了什么,眯起眼睛。
“祭司,这当然是长宁侯唐谦,碎玉剑都带着呢。”小队长就站在咫尺,这样说着。“人也给您带来了,贵教答应王大人的话,可要记得。”
“圣剑碎玉……”黑袍祭司在喃喃念着什么,似乎并没有留心小队长后半句说了什么,伸出同样枯瘦的手,眼看就要解下唐浅腰间的佩剑。“当真是男子吗……”
唐浅抢先拔剑,左手反手,碎玉就砍下了站得近的小队长小腿,然后一脚踹开愣住的那人,钳制住黑袍祭司,碎玉抵在他的喉咙。
所有人都大惊,并没有预料到唐浅还能反抗。
唐浅确实受到□□麻痹,身手已经不够灵活。只是她察觉不对劲后就故意装作已经毒发,在尚有余力的时候,欺骗敌人,然后先发制人。
黑袍祭司很瘦,也不会武功,一点内力都没有,所以唐浅并没有太费劲。而平江府府兵也因头目重伤倒地哀嚎,纷纷拔剑,但是并不知道要如何对付唐浅。
“谁派你来的?”唐浅手上用力,碎玉剑锋已经划破了黑袍,露出那个人画满诡异符文的皮肤。
“碎玉……这灵力,果真是圣剑碎玉……”黑袍祭司并不在意唐浅的话,口中犹念念有词,阴冷的眼神却已经燃烧起疯狂的执念,“若能有幸得道于圣剑之下,不枉我多年修为……”
唐浅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中了毒,身手慢了许多,已经来不及抽身离开,黑袍祭司撞上了碎玉,就着剑锋自刎了下去。
鲜血一下模糊了唐浅的视线。
碎玉饮血后,蓝光更加妖冶。
而唐浅,也没有了人质。
“杀了他!杀了他!”府兵反应过来,唐谦已经没有人质,也发觉长宁侯确实毒发,于是展开攻击。
唐浅知道自己的状态,并没有太多胜算。
面对着二十四个敌人,若是逃跑,遁入山林,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身后草木稀疏声,粉碎了唐浅的希望。
她回头,看见很多黑袍人,看不清面目,但□□的皮肤都画着和方才殒命的祭司一样诡异得图腾,宛若雷暴前乌云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