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内之事。”上官端华看着少年,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不再言语。
等考生们都出了宫,上官端华才回到宫墙上。
“谢谢你,端华。”唐浅说。
她很感激眼前的少年,帮了林子澈,就像儿时,他照顾唐澈那样。后来,无论是在书院还是当值后,少年都常对她伸出援手。
上官却露出唐浅看不懂的神情。
“唐谦,你对我的称呼,不对啊。”
“怎么了?”唐浅不理解。
上官端华笑了起来,“和儿时不同了。倒是刚才的林少爷,唤我的时候,才是唐澈曾经叫我的方式。”
唐浅大惊。
她怎么忘了这个。
儿时唐澈和上官端华关系亲密,或许还有共同的秘密,而这些,她根本不知道。而露出马脚的,居然是称呼。
她一直以为,两人关系亲密,应该是直唤名字,就像第一次见面,上官端华就唤她作“阿澈”那样。
但也只有那一次。在之后相见,上官端华都是叫她“唐谦”。她把这当作是上官因为她改名而改了称呼。
“因为出生在端阳节,不是个好时候,家中听从术士所言,取名‘端华’,但和母亲的封号‘端阳’极为相近。唐澈曾经说,直接叫我‘端华’不妥,要避讳。他也只有在和我们吵架的时候,才会叫我‘端华’。”上官端华走近一步,近在唐浅咫尺,然后,俯身下来,直视着那容貌精致的少年,“而你,第一次见面,就叫我‘端华’……”
唐浅按住碎玉剑柄,却忌惮远处上官随身带着的禁军。
端阳公主的儿子,上官统领的儿子,眼前的男子身份尊贵,从小就有禁军护卫。即使是远远跟着,听不清他们二人的对话,但若是唐浅有任何动作,他们一定会扑上来。
“容貌明明是如此相似……不对,”上官端华细细审视少年的脸,似乎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禁卫军也随着长宁侯按住剑柄而警惕起来,“相比于你,林子澈长得,更像是儿时的唐澈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浅抑制住内心强烈的不安,冷冷说着。
“不准备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上官端华却在此时放开了唐浅,仿佛无奈般苦笑。
唐浅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果然都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上官端华继续说着,“怪不得梅亦瑾那个臭小子这段日子也如此反常。不过啊,唐……谦,有一点你可以放心,”
他唤唐浅名字的时候,尾音很微妙,唐浅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上官端华在喊她作为女孩时候的本名。
少年看着唐浅,眼神坚毅,“我不是你的敌人。”
唐浅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禁卫军和武举人训练,上官端华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那样,依旧是平日里对长宁侯亲密如手足的态度。
唐浅却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轻松面对那个人。
她警惕地看着那个平日里大大咧咧般的少年中郎将。
上官端华发现了她并非唐澈,但是唐浅不确定的是,上官端华是否还发现了别的。这么多年,唐家隐藏下的欺君之罪,随时可能被这个少年戳穿。
唐浅并没有太多时间用在担忧这件事上,因为很快,大昭的凛冬,已经随着秋日的第一片枯黄的叶片,提前来临。
唐家老太爷在睡梦中离世,这位辅佐了睿帝与景帝两朝君王的元老,以八十岁高龄,走完了传奇的一生。
大昭也随之迎来新的时代,伴随着血与火的崭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