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同眼角余光一瞥,剩下两名士兵跟机枪手有意无意都将枪口慢慢瞄向了他。
倒车,掉头,肖同往回开去,一段时间后离关卡远了,拐进旁边老厂区。
他要寻找出口,他不相信军队真能完全封锁兰城,这个面积数百平方公里的城市。
找到一条外通的乡间土路,往北开了一会儿,天色已然全黑,阴霾密布的天空没有一丝月光。
继续往前开,肖同甚至以为这条路被他们忽略了,直到前方一部探照灯光束射进驾驶室,他才知道军队封锁意味着什么。
往回开到一处僻静位置,肖同下了车,开车肯定没法出城了,单个人走荒地或许还有机会。
肖同琢磨着,顺厂区间的小路往北走到一座工厂墙外,他翻墙跳进工厂,小心穿过几间厂房,到了工厂北边围墙下。
双手扒住墙头,露出头向外张望,数百米外军营帐篷边,车顶探照灯规律地扫过野地,拉出了野草灌木冗长的阴影。
肖同落回地面,重新开始考虑出去的方法,很明显,军队连一只苍蝇也不想放出去,出城只能用点手段了。
琢磨了一会儿,肖同翻出围墙,瞅准探照灯运行规律,伏低身体,穿过杂草灌木向军队营地后侧潜行过去。
到了营地后头,探头一看,帐篷往北不远,一圈一圈带刺的铁丝网绕着城区拉开,内侧每隔一段有士兵端枪巡逻。
肖同在杂草灌木中慢慢潜过去,到了铁丝网不远的地方停住,盯着士兵观察了好一会,摸清了巡逻规律。
一滴血在草丛里滚动前进,像不起眼的虫子,呼吸之间便到了士兵脚下,血顺着军靴迷彩服攀缘而上,到了士兵脖子。
士兵无声无息倒在地上,肖同伏低身体,迅速跑过去扒下士兵衣服,套到自己身上。
穿好迷彩服,肖同端着枪顺铁丝网慢悠悠走着,迎面另一个巡逻的士兵慢慢走向肖同。
那巡逻的士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盯着肖同。
肖同急中生智,侧身对着草丛拉开拉链,哗哗地开始撒尿。
“呀!在哪撒尿呢。”
迎面士兵轻声呵斥一下,连忙转过身去。
肖同没想到是女兵,感觉自己还是有些运气的。
完事,拉上拉链,转身往回走去,走了一段,转回头往后一看,女兵似乎没什么办法,转身往回去了。
女兵往回巡逻的间隙就是肖同逃跑的机会,他赶忙走到铁丝网跟前,侧过身体往外移动。
圈状铁丝网一圈一圈被拉的很开,上面规律分布倒刺,刮上就是麻烦,但只要小心还是能穿过去的。
肖同小心翼翼,总算挪了出去,一兴奋转身朝外跑去。
“刺啦!”一声,声音不大,在静谧的夜里却是额外清晰。
肖同屁股上凉风嗖嗖,心往下一沉,撒腿就跑。
“站住!”
“再跑,开枪了!”
身后,娇喝连连。
“砰砰……”
连着两声枪响,肖同屁股一疼,一瘸一拐继续往前猛跑。
身后嘈杂声起,人声犬吠很快汇聚一处。
肖同瘸着腿跑了一会,又恢复了过来,跑进一片苞米地,绷紧的心才算松了一下。
身后窸窣声响大作,也听不出到底几股兵力追上来了。
手电光束不时在肖同身后划过,军犬像定位追踪器,没有半点偏差,距离越来越近。
奔跑中,肖同留下一滴血,在迅速追来的军犬鼻子底下舞动跳跃,勾引着它跑向了另一边。
看来要浪费一滴血了,肖同心想。
肖同朝西北方向猛跑,军队跟随军犬朝东北方向猛追,不多时,人声犬吠便沉了下去。
跑进一处山间林地,肖同靠在树上喘息起来,这滴血浪费的值了,他思量着,但去双城可就难了。
肖同休息一会继续往北走,穿过林地走上山坡,上到高处回望兰城。
惨烈的城市,冲天火光烧红局部,乌黑浓烟遮蔽四处,时而,撕心裂肺般惨叫划破天际,冲入耳膜……
这不怪我,都是林德他们……
自责感一闪划过心头,对林德、林瑞父子的恨意更深了。
翻山越岭,时间过得很快,在山间找到一处平整岩石,肖同看了看周围,便躺下了休息。
将睡未睡之际,一滴雨落在脸上,很快大雨骤降,隐有倾盆之势。
肖同无奈,只得起身寻找能容身处,跑下山间,来到公路附近,公路上,隔一段便是铁丝捆的粗木路障。
往北走了一段,路上只遇见一台废车,雨越来越大,肖同没办法只得钻进车里避雨休息。
拥有超凡能力,却逃不过三餐一觉,不多时,困极了的肖同便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天亮,周围热闹了很多,十几名士兵端枪围住了废弃车辆,公路两端,停了三四辆军车。
“里面的人出来!”
洪亮的男音高声喝道。
肖同用力拍了下脑门,心中满是后悔,无奈,只得举双手慢慢挪到车外。
几名士兵押着肖同到了一辆吉普车旁。
车门打开,一个军官装束的中年军人开门下车,站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
军官眉头紧锁盯着肖同开口道:
“先带回去。”
肖同被押上一辆军用吉普,吉普前后两辆军车,重机枪全部对着肖同。
权衡之后,肖同老实地坐着,显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军车在公路开了一段,又转下土道,颠簸了十几分钟这才停了下来。
一侧士兵下车后,转身对肖同招手:
“下来!”
他手绑在背后,慢腾腾挪到车下。
他打算好了,他们要是枪毙自己的话,怎么也得最后搏一下,脑子要是被打碎,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抬头扫视一圈,几栋大楼都是迷彩的墙体,看来是到军方基地了。
肖同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是要挨枪子还是什么的,听说有炮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玩狠的。
被一群士兵押进一侧大楼里,在走廊拐了几拐。
肖同被送进了一处全封闭的房间,房间没人,只有一把椅子,一侧墙壁,上半部全是镜子,除此,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