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起你我的发,发尾在空中交织补写你我的故事。
这已不知是你我离开的多少年头,也不知你现在可曾安好。
当年之事历历在目,蓦然回首,已是数万个春秋拂过。
你我终是走上了陌路,从此世间再无你我的故事。
每每想到那个自己爱过恨过也无奈过的人,玄阴子心口就像无数把利刃划过。
谁能想到这位满脸沧桑一头银发的男子会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杨炙炎。
玄阴子是他的道号,他姓杨名炙炎。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讳。
多年前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多年后他与她结局竟是陌路。
哪怕是没有走到陌路,现如今道心破碎的他又怎配得上她。
她是江南金氏最出类拔萃的女子。
无论是什么,她本该拥有最好的。
道心破碎的自己又怎配得上天之骄女般的她?
也许这一开始便是错误的吧,他们俩本不该有交集。
一个莽夫怎么配得上千娇百宠的娇娇?
玄阴子将自己困于宗门禁地内,只因他不想让世人见到他的狼狈。
好吧,他是没脸去见她。
他玄阴子还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背刺他。
明明他杨炙炎为了最崇高的理想而拼搏,他知道这条路艰辛又坎坷,无数人不理解他。
那又如何呢?他会用他的成功啪啪打那群人的脸。
他会站于高山之巅,俯望山下的蝼蚁。
这世上可以有无数人反对他,可以有无数人阻止他那崇高的理想。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离成功就差一步之遥之时,背刺的却是她。
玄阴子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相爱的他们会走到穷途末路。
而到头来他却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至始至终困住玄英子的并非是所谓的道心破碎,而是那个属于她的春天。
他们相遇于料峭春寒的春天,同时也诀别于那个回不去的春天。
春天终是困住了那个疯子,也同样困住了他杨炙炎。
也许是心中的不甘,也或许是什么,他用阵法隔绝世间纷扰,把禁地弄成了个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
原本生活也就这么下去,一个人钓钓鱼养养花,生活也算惬意。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收了个徒弟,怎么说呢,收的那个徒弟跟他年轻时好像啊。
真的,他收的那个小弟子跟多年前自己年轻时很像。
说的并非是外貌,只不过是感觉,感觉他跟自己很像。
原本自己作为宗门的师叔组,门下一个弟子也没有。
见这小家伙很符合演缘便收入了门下以传承自己那并不太好的衣钵。
自己收的这个名为顾渊的小弟子,性格略显冷清,一点都没有同龄人的朝气。
不过这样子也好,玄阴子倒觉得这样的弟子也挺省心的。
只可惜这小子最后选的道统不是跟他一样的逍遥道,而是断情绝爱的无情道。
这件事既在玄阴子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情理之中。
按着自己收的这小徒弟的性子修无情道的确不错,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感觉,这道恐怕修不长久。
后来也正如他所预料到的,这徒儿没修个几万年,最终还是破了戒。
结果也弄了个道心破碎,怎么说呢,不愧是他的徒弟,跟他师尊一个德性。
听闻妖界来人讨说法,玄阴子原本是不准备让自己徒弟去的。
因为啊,事情的真相从徒弟零星的片段中也拼出了个大概。
无论怎么说,这件事真的很难两全。
作为一个过来人,玄阴子觉得他俩之后的牵扯恐怕会越来越深。
为今之计差不多只有快刀斩乱麻,他可不希望顾渊跟他这师尊一样踏上同一条路。
呃……只可惜这小徒儿脾气倔的很,非要出去讲个明白。
唉……这脾气秉性,真跟自己年轻时一个德性啊。
罢了罢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解决方法,他这个老头还是别插手了。
后来这事儿好似是解决了,玄阴子觉得自己龟缩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了,去找自己那不省心的徒儿,顺便透透气。
免得让某些老家伙觉得他玄阴子早死呢,透透气,让那些老家伙知道他还健在呢。
作为一个热衷于吃瓜的吃瓜群众,叱云墨弧表示自己很有发言权。
一听到昆仑山有大瓜,他差不多激动的连跑带跳去自己九哥院里。
刚开始叱云晨还以为自家这弟弟新得了什么新玩意儿呢,结果等对方话说完,眉头就皱了起来。
就单听自家弟弟的叙述,他总觉得其中必有所蹊跷。
叱云晨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于是乎,他准备回宗门看看。
一听自家九哥要去昆仑山,叱云墨弧眼睛登时就亮了。
好说歹说的劝服自家九哥带他一块去。
叱云晨受不住某人不要脸的撒娇,于是同意了。
吃瓜虽没吃了个全程,但从旁人绘声绘色的讲述中,叱云墨弧差不多也能脑补出没看到的大瓜。
这还是叱云墨弧第一次来昆仑山,无论是这里的树啊,还是草啊,都令他兴奋。
昆仑山可是人界第一大宗门,自己竟然得了机会,这是要好好逛逛的。
再加之自家九哥现在没工夫看着他,他一定要好好逛逛。
这里看一看,那里摸一摸,嘻嘻嘻,叱云墨弧真的是很开心。
“哎坳!”叱云墨弧一个得意忘形,不知道是跟啥东西撞上了,一个屁股蹲险些摔倒。
还好对面伸出了一个苍白有劲的手,将他略微扶了扶。
玄阴子也觉得不大好意思,好不容易出一趟禁地,差点撞伤眼前的小娃娃。
“小娃娃,你……”没事儿吧,剩下的话梗在喉头,失神的看着被他扶起来的小娃娃。
“你才是小娃娃呢!”叱云墨弧最是讨厌别人称呼他小娃娃。
一簇簇小火苗在浅褐色的瞳孔里绽放,昭示着主人此刻心情不佳。
叱云墨弧刚准备继续说下去,抬头一看,眼前这位面容沧桑的中年大叔,他咋还神游了呢?
“大叔?大叔!”叱云墨弧抬起手在玄阴子眼前挥了挥,但很可惜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依旧的神游天外。
“好奇怪哦,该不会是想来讹我的吧。”叱云墨弧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最后拔腿就跑。
赔钱倒是小事,如果被自家母亲知晓了,恐怕他身上这层皮都要蜕上一蜕。
别看他母亲挺温柔一个人,她的确不会亲自动手,但是他会让旁边的婆子丫鬟拿鞭子抽他啊!
一想到那鞭子抽打身上的酸爽,叱云墨弧浑身上下的皮就是一紧。
待原地已没了叱云墨弧的身影,玄阴子这才慢半拍的回过神。
若是离得近一些,还能听到某人叨叨叨的碎碎念。
“难道是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我怎么看到了她了呢!”
“如果她有孩子的话,她那一双浅褐色的眸子,他的孩子也会有吧!”
“为什么看到那孩子我总会想起年少时的她,果然年纪大了就是爱念叨呢!”
说着玄阴子慢慢的转身,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无限的长,孤寂与沧桑伴随着这抹影子离去。
人影越来越远,原本笔直的腰板也逐渐佝偻,岁月终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
他终是回不到年少,也回不到那个属于她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