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久干脆利落的“找不到”,李彦第一时间是有点懵的。
不是,你作为一个本地的修行中人,还是司天监员工,问你找个炼器师你找不到?
逗我呢?
于是李彦不确定的问:“你说的这个找不到,是指?”
乔久道:“我认识炼器师,对榆阳县也算了解,对你师傅给你的铁胚也有大致的判断,但是你说的...既要又要还要的对象.......真没有。”
虽然听起来很绕口,但李彦明白他说的意思了。
“榆阳县找不到干这活的炼器师?”
“对。”乔久点头。
“你认识的能干这活的炼器师在哪里?”
“最近的,在府城。”
“太远了吧。”李彦皱眉道。
乔久耸耸肩道:“没办法,你这要求,咱这小县城满足不了你啊。”
李彦也是无奈:“那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去府城的时候再说吧,这事也不很急切。”
虽然口中说着“不很急切”,脸上却呈现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一种买了喜欢的新车却被连续限号一个月的表情。
乔久看着李彦这幅表情,心中暗爽,面上却是云淡风轻道:“榆阳县内找这么个炼器师,确实找不到。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
李彦目光盯着乔久,示意他继续。
乔久慢条斯理道:“找炼器师找不到,可以找炼器宗门啊。榆阳县南百里的滁山上有一座炼虚坊,是个不大不小的炼器宗门,你要的东西炼虚坊应该可以帮你打造,”乔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就看你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了。”
李彦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乔久的意思。
但凡稍微入流的修仙宗门,一般都不会把散修放在眼里。
像李彦这样的年轻散修要求人家宗门为自己打造一份兵器,大概率得到的回复是:哪里来的神经病,来我们炼虚坊撒野?
如果李彦坚持,结果大概率是进行一番友好的物理学交流。
打架并不是目的,即使李彦最终能取得胜利,也无法保证炼虚坊愿意尽心尽力给李彦打造兵器。
所以想要获得这种宗门的东西,最好的办法是交易。
想通了这个环节,也就理解了为什么乔久说李彦“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了。”
“总得试试才知道。”李彦最终说道。
......
离开了司天监,李彦朝着榆阳县南的滁山走去。
榆阳县地处大夏王朝版图北方,是大渝州太原府下辖的五个县城之一。此时已是深秋,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了料峭的意味,不过榆阳县大街上倒是行人不见少。
街道两旁摆摊的、推车的、杂耍的、算命的......人声嘈杂,应有尽有。
李彦沿着街道,一边感受着这实实在在的古代生活,一边心里想着待会去了炼虚坊该如何与对方沟通。
“李少侠!”
正当李彦想着心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李彦闻声转过身来,看到一身黑色差服的沈小连正在不远处朝着自己挥手。
刚才应该是他在呼唤李彦的名字。
沈小连看到李彦转身停下,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
“李少侠,这可真是巧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沈小连跑到李彦身前,开心说道。
李彦道:“沈捕快找我有事吗?”
“嗨,也没啥大事。就是上次大桥村一别,我对李少侠的斩妖除魔之风采那是十分的向往啊,回来之后,不止一次对同僚们提起在大桥村群体牲口失窃事件中的一位道行深厚、心地善良、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正义使者。
我的同僚们听说我认识这么一位高质量修士,都想亲眼见一面您的玉容呢。”
李彦看着沈小连用极尽谄媚的表情说出令人舒适的话语,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起来。
于是他看着沈小连说道:“沈捕快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直说就行,这种恭维之词......以后再说。”
沈小连一拍双手:“得嘞!李少侠就是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榆阳县最近发生了一件鬼事......我想请李少侠帮忙处理一下。”
李彦皱眉道:“鬼...事?”
“是啊,”沈小连连连点头,“鬼事,女鬼那种。”
“详细说说。”
当下沈小连就把这一件发生在榆阳县富户钱目彪家中的“鬼事”说了出来。
钱家从当代家主钱目彪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发家,经过三辈人的努力经营,现在的生意已然做的极大。他们的产业涉及了酒楼客栈、衣裳饰物、药材医馆等多个行业。
可以说,在这榆阳县内,钱目彪跺一跺脚,县太爷也得认真对待。
就是这么一位当地奢户,家里最近却闹了鬼。
事情还要从钱家的小儿子钱笱庸身上说起。
钱家有三子一女,这小儿子钱笱庸是排行最小的老幺。排行最小,又是儿子,再加上钱家在这榆阳县的地位,种种有利因素加持之下,钱笱庸最终不负众望的成为了榆阳县有名的纨绔子弟。
去年八月,十八岁的钱笱庸带着家仆三十人去府城赶考,来来回回两个多月,虽然最终证明了他这辈子不会跟科举产生任何联系,却也为府城的饭店、酒楼、会所等高端娱乐行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钱笱庸回家之后,钱目彪也没有问仆人儿子考得怎么样,当即就下定决心以后把小儿子带在自己身边,慢慢跟着自己学习经商之道。
自己的种自己最清楚不过,走仕途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最多跟着自己学点做生意的门道,以后取三四个媳妇过个富家翁的日子罢了。
还能怎么样呢。
就这么过了一年,本月的一天夜里,钱目彪正在书房手把手教儿子如何记账,如何销账的方法,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呜呜的风声。
钱目彪以为是冬天快到了,夜间凉风骤起,也不以为意。
谁知这呜呜的风声竟持久不歇,越来越大,先是把屋内的蜡烛都吹灭了,钱家父子二人还没来得及重新掌灯,书房的两扇大木格栅窗子又被狂风吹开!
木窗被风吹开,拍在窗柩上,发出“嘭嘭”的声音,屋外寒风便径直灌入书房来。
本来坐在凳子上心不在焉听老爹讲课的钱笱庸正不住打盹呢,突然灌入的寒风一吹,钱笱庸顿时打了个寒颤!
“好家伙,这还没过冬呢,怎么这风就这么冷了?”钱笱庸一边嘟囔着,一边站起身去关窗子。
钱笱庸顶住寒风,慢慢走到窗边,挥手就要将窗子合上。合上之前,钱笱庸出于好奇,将头伸到窗子外面,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瞬间将钱笱庸吓了个亡魂皆冒!
只见窗子外面,凌空漂浮着一个白惨惨的女人!
这女人只有腰部以上的部分,浑身水淋淋的,海藻般的长发搭在前胸,神情冷漠面容阴狠,盯着钱笱庸,一字一句说道:“还、我、孩、儿、命、来!”
钱笱庸虽然今年刚刚十八岁,但长期流连于高端娱乐会所,一身阳气多数赠予佳人,本该有的男子胆气更是十不存一,乍然之下见到一张白惨惨阴仄仄的鬼脸,连窗户都没来得及关上就干脆利落的被吓晕在地。
屋内的钱目彪只听到一个干瘪的女声从窗户外面传进来,似乎在跟儿子说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钱笱庸直挺挺的倒下去。
钱目彪意识到不对劲,赶忙跃至儿子身旁,抱住钱笱庸昏迷的身体,大声吼道:“来人,找大夫!找县城最好的大夫过来!”
说完举目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白惨惨的背影好似灯笼一般漂浮在空,毫无停顿的穿过钱府院墙,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