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快醒醒师兄。”
少年温情的关切在耳边响起，让他感到心安。
胡寒好像睡了很久，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胡寒杀了一个人。
杀的是谁？不知道。
为什么杀他？还是不知道。
只依稀记得并不恨他，他也不曾怨过胡寒。
“师兄，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真怕你出了什么……”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真怕你赖着不醒，得让我背着回去。”
胡寒缓缓睁开眼睛，见师弟刚从脸上放下袖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对了，我是被恶虎打成了重伤，本以为命数已尽，看来是师弟及时赶到，将我救下。
胡寒道：“多谢师弟相救，咳咳……，现在你大概知道了我的斤两，以后你不必叫我师兄，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师兄一称，本就是无休一人在叫，和胡寒熟悉些的就叫他老胡，看不起他的叫小胡他也不会过多计较。
胡寒检查了一下身体，整个人虚脱的严重，每寸的肌肉都酸痛的厉害，除了固有的内伤，双拳竟不知是何时烂掉的，奇怪。
“你在说什么呀师兄，这只虎精不是你打死的吗？”
无休解释道：“我们出发前都小看这次虎患，原来这不是一般虎精，而是已经结有内丹的虎妖，最少是二品的实力。”最后无休又尴尬的挠了挠头，“得亏是师兄出手，不然我可拿不下来。”
啊……，还来，这小子一定是在捧杀我。
之前无意将虎精引出，他就已经很意外了，但确实是因他的行为而有的结果，所以他不反驳。
但这次除去虎精的名头还能扣在他头上的？不被吃去就已经是万幸了，他哪来的实力和虎精抗衡呢？
难道是小师弟怕我难堪才故意将这功劳给我？
不接受，不是我干的，绝不领这个情。
胡寒虽身体虚弱，依旧慷锵有力道：
“师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事说出去谁又会信呢？况且我虽平日言行粗鄙无耻，但冒领他人之功的事是做不出，若师弟还看得起我，就不要拿这事来羞辱我。”
胡寒的一番话让无休摸不着头脑，这虎妖明明就是师兄打死的啊。
细想一会儿，无休才明了，懂了，他又懂了。
胡寒的风评无休其实是知道的，但他觉得这个师兄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刚入山门就有凤初境二重的实力，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至于十多年都未有进展可能是师兄看淡人间，不愿去内门学习更高深的道法，只想留在外门过着平凡的日子，而宗门也同意了，所以他才能一直待在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的。
既然师兄不想出头，那我便继续帮他打掩护就是。
无休接受，旋即笑道：“师兄说的是，不过正如您所言，只要怀抱着一颗救世扶贫之心，那修行的高低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这次降妖之功，还得算到我们两个的头上。”
“这……，”胡寒还想说些什么，可总不能去反驳自己的话吧，憋了半天还是道，“好吧。”
无休终于放下了心，喜笑道：“我扶你回去，就是可惜这一张虎皮了。”
妖的身上有很多可用的，只是这只虎妖只有二品，全身除了一张皮，再无他利，不然别的不说，妖丹便是极珍贵的。
胡寒看了一眼天色，艳阳欲将落幕。
又看了一眼虎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同情，不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它图人一口肉，人图它皮到骨，终是弱肉强食。
奇怪，我怎么同情一只畜生。
“师兄，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回去的路上，胡寒又想起这事来。
虎妖真的是我杀的吗？那虎妖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被砸了一个窟窿，这也是其死因，全身上下并无剑痕。
而师弟一身干净出尘，并不像是有搏斗过的样子。
看了看自己被砸烂的双手，难道真是我搏杀了虎妖？还是中间有别的人出手。
胡寒的问题可不止这一个。
比如师弟追走后发生了什么？
虎妖找上他是意外还是人为？
那个真切的梦里他杀的谁？
以及最重要的，他的灵根怎么复苏了？
现在的胡寒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对一切都觉得陌生，比如方才，居然会同情一只妖怪，在妖怪必须死的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这是完全不可能有的。
甚至，他看自己都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