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很轻,却象一个响雷打下来,楼三叔的嘴巴张了好久也没合上。
“为……为什么?”楼三叔声音都颤抖了。
“没什么。现在的政策多好,农村生一个,小孩上九年学都不用交学费。”小满根本没注意他爸的惊愕。
楼三叔恳求道:“小满,以前爸想生……没法生,只有你一个。你得给金生……添多个兄弟。”
小满说:“你还说,要不是你兄弟多,吵架争田水打了妈,妈可能也不会出走。”
楼三叔喃喃地说:“那都是过……过去的事了,兄弟多总是好……好的,孩子多好……好养老。”
小满忿忿地说:“有什么好!小时候过年,就我端鸡腿给阿公、阿婆吃,大伯、二伯家给的全是鸡胸肉。他们家的鸡腿分给小孩还不够份呢,那些鸡胸肉塞在阿公、阿婆牙缝里,剔也剔不出来。”
楼三叔黯然地低下头,他捻起黄烟丝又装入烟嘴,嘬起嘴唇猛抽了几口,鼻孔用力喷出浓烟,不容置疑地说:“不……不行!你是农……村人,农村人!你还想学城……城里人,只生……生一个。”
“为什么不行?是我生,还是你生?”小满也毫不让步。
那夜,楼三叔辗转反侧,他真搞不懂现在的年青人想什么,农村生一个小孩怎么行呢?怎么养老送终?怎么传宗接代呢?送旧迎春的爆竹一声接着一声钝响,震耳的大音让他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