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看到那只永远在作死的路上但怎么也死不了的兔子,竟然在被甩得头晕目眩东倒西歪后,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吃力地蹬腿将身子像拔萝卜一样拔出土里后。
兔子立刻贴地翻滚后站了起来,即使身体颤抖,四脚打颤,但依然勇敢无畏,视死如归地盯着不远处血泪汪汪那个,龇牙咧嘴的野猪。
相对于身形如山,力大如牛,飞奔如石的野猪,身形瘦小的兔子却是悍不畏死,兔毛直立,对着野猪瞋目裂眦,怒目而视,嘴里发出怒嚎的低吼声。
那双一向迷茫眯缝的兔眼此时圆目怒瞪,血丝如游虫瞬间爬满了瞳孔,浑身散发出有形有质如刀剑相鸣一样的杀气。
竟然在短瞬间震住了性情残暴的野猪,让后者暂时望而止步,低头舔伤,发出哼唧哼唧的吃疼声。
一只伤痕累累、血流不止、身形瘦小的兔子,以一己之力,拦住了身形如山、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护住了身后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家人,同时也间接为王虎父子二人争得了苟延残喘的时机。
王强此时对这只经常作死的兔子刮目相看,心中的敬佩之情,感激之情越发深厚。
看来一个人,不是,一只兔子主动求死并不代表在敌人面前,会缴械投降,笨得自寻死路。
相反,在求生护家方面,这只兔子是十二分机敏伶俐,十二分的坚韧勇猛。
真的是猛得一匹,让人震惊叹服,心生敬意!
兔子趁着野猪就地舔伤无暇旁顾时,抓住稍纵即逝的救亡图存的时机,一个箭步飞窜,就叼起之前被野猪拱飞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兔子,拼命地狂奔到不远处的大槐树后。
骨肉翻卷的母兔也是拼着一口气紧随其后,逃了过去。
渐渐恢复体力,疼痛减轻的野猪满脸杀气,一脸怨恨地盯着在它眼皮子底下又一次逃之夭夭的兔子,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不甘声。
左右低甩着头,用地上的石头摩擦着锋利如刀,弯曲如弓的獠牙,充血的眼睛左右轮转,打量着此时周遭的环境,右后蹄不断地朝后方刨土,犬牙交错尖锐如短剑的牙齿上下摩擦着,嘴中咔嚓咔嚓的怒吼声。
见野猪此等情形,王强知道,这是野猪在发起凶猛攻击时的前兆,不自觉都手心流汗,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被野猪撞飞撞断的锄头附近,左手捏紧了尖锐如刀温热如火的石头。
身后是躲在槐树旁用身子护住瑟瑟发抖小兔的雌兔,还有遍体鳞伤,皮开肉绽躺在地上再起不能丧失战斗力的雄兔。不远处是刚从昏死中醒过来,不能动弹,毫无还手之力的父亲。
现在,能够阻挡野猪残杀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王强见醒过来的父亲,身体僵硬如一棵待砍的老树一样倒在地上,全身动弹不得,只剩下浑浊的眼球还能够勉强转动,露出虚弱痛苦的眼神,嘴角微微颤动,两片嘴皮只能够发出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到了最后只剩下呼呼的喘息声,如破败的风箱一样扯个不停。
见父亲如此模样,王强心中越发忧急,他知道父亲的五脏六腑一定是被野猪给顶废了,此时内脏一定是在不断出血,才会发出艰难喘息的扯呼声。
那是因为淤血堵住了咽喉,艰于呼吸,为了不被窒息而死,人会本能地张大嘴鼻,进行急促的吸气呼气。
得速战速决,早一点杀死前方虎视眈眈,凶暴残忍的野猪。这样才有机会将父亲从濒临死亡的边缘中救回来。
这让久经杀戮、饱尝鲜血、老于战斗的野猪,立刻就掂量出了眼前这两个可能还有一战之力,会给自己带来生命威胁的两脚动物的真实实力,现在看来也就不过如此。
现在刚才朝自己挥舞锄头的两脚羊很明显此刻手无缚鸡之力虚弱无比,而站在旁边怒目圆瞪的小孩虽然浑身一股酸臭,身形瘦小到可能给它塞牙缝都还嫌卡牙。
但他们的身后不还有命若悬丝,正在流血不止的三只兔子嘛!那可是充满诱惑鲜美可口的美食呀,肥瘦相间。
兔子的美味可以稍微弥补一下人肉的酸臭和死柴。
此时,正是猎杀两脚羊最好的时机,喘着热气的食物正坐以待毙,等待着自己锋利无比的獠牙给他们开膛破肚,搜肠刮肚。
俗话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可能野猪不一定知道这些人写的话。但对于猎杀经验丰富的的野猪来说,动物的本能、捕猎的经验肯定让它懂得说趁人病要人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过了这片地就没有这些洗颈就戮的食物了。
再说了,这片山林除了熊瞎子和拿着刀枪剑戟的两脚羊之外,再无任何动物可以让自己感到恐惧。而。
想到这,野猪嘴角一咧,张开血盆大口,前蹄刨土,后腿一蹬,如离膛的炮弹朝瘦弱的王强冲撞而去。
先干掉刚才将自己打蒙了的成年两脚羊吗,一方其恢复气力或者故意诈伤诱我上当。
至于那个一看就干煸瘦弱,虚弱无力的小孩,只要干掉了他老子,要收拾它不还是只需要花一泡尿的时间张张嘴的的事。
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野猪也要欺负体弱无力的王虎。
野猪带着嘲讽挑衅轻视的眼神,飞奔到倒地不能动弹的王虎身边,血盆大口一张,就要咬下木然抽搐如待宰羔羊的男人头颅时。
一个黑影携带风声从野猪的身子底下呼啸而来,一个重锤抡砸到野猪脆弱的鼻子、咽喉,疼得野猪嗷嗷叫.
也许是上天保佑,也许是野猪再一次被锄头给砸懵了,或许本就受伤不轻的野猪它的反应能力早就不如之前了。
野猪竟然没有选择立刻后退或者向前用头顶撞,用獠牙挑刺王强,而是一个低头,让王强再次挥起砸落下来的锄头如有神助刚好将野猪的脖子锄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野猪脖子上的骨头碎肉如泥土石子四处迸溅,皮肉翻卷如赭红泥土,血流如注喷涌布置,此次战斗它是真的受伤不轻,伤深见骨,疼如骨髓,疼得它龇牙咧嘴,心肝乱颤,最终还是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那柄黑亮的锄头竟然深深地焊陷在野猪脖子里,就像从野猪脖子里生长出来的一样。
野猪由于失血过多一时头晕目眩,耷拉着半边脖子,嘴中流涎,眼睛爆满血丝,血光泪光混在一块,浑身的杀气倒是依然不减。
因为它被彻底被激怒了,一股血气翻上心头,对面前羊肉排骨般瘦弱的两脚羊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小男孩则趁机调匀呼吸,活到筋骨,揉着被野猪撞断了的右臂,眼神坚毅地盯着那坨还可以蠕动的黑山,嘴角则是噙着淌满血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