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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个巧合(1 / 1)

秦北府暴乱当天,黄姓粮道官得知后,连粮都顾不得继续收了,就立刻带着那仅仅到手的几箱银钱,赶紧跑到了秦北府。

求了一队护卫兵,有了他们的护卫,才能放下心来,回到京中,毕竟他可以说是暴乱的源头,一路上难保不会发生什么疑问。

幸运的是,他完好无缺地回到了京中,可等他到达京中,秦北府早已经沦陷了,变成了起义的大本营。

那些州府的官员自然难以抗衡,不是被杀就是进入了自己管辖的狱中。

另一边,一个老道和一小道游行至此,但是因为城外农民闹乱子,因此一律戒严,被守城官兵推阻在外。

“你们这些当兵的,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哪里来的臭道士,滚,现在戒严!”

“你什么态度啊……”

嗖的一声,老道士用浮尘抽了一下那小道士一下子。

“师父~”小道疑惑委屈地看着老道。

“你要修心,如今心还是这般浮躁,心不静,口也不静。”

“可是师父我们进不去城内,该去哪里啊,天都快黑了!”

“又不是没有在外露宿过,大惊小怪!走吧离开城脚下,去那片树林歇息吧!”

二人款步到了林中,打坐在树下,准备对付一晚。

还没三更,就听犬吠人声传来,睁开眼睛那边火光隐隐透过林子照射过来。

“师父怎么回事?”

老道摇了摇头。

“重九,戒备!”

二人抽出宝剑,躲在树后静静观望。

那群人越来越近,眼见他们高举火把,手中镰刀锄头,还有多条猎狗开路,至少有数百火把起伏挪动,渐渐逼近。

看着他们恶狠狠的样子,二人也是心中一惊,还以为是什么打家劫舍的恶贼,还好有手中镰刀作证。

那群人靠近,发现是两个穷道士,问了一下他们的来历后,便不顾二人,朝着城门处再次出发。

这下二人更是疑惑至极,互看彼此一眼,就收起长剑,随着那些人一同前去。

兵至城下,上面的兵将严阵以待,虽然守城官兵仅不到百人,奈何墙高门固还有尖兵利器,倒也没那么恐惧。

眼见城下集满了来此闹事的农民,当地驻城官员安抚了旁边的知州后,向着下面大喊:

“乡亲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收粮之事是有人恶意栽赃,那几个负责收粮的兵丁已经被你们活活打死,我也找到了几个与他们狼狈为奸的人,这些都是他们合谋,知州大人和我们确实不知情!来人把他们带上来!”

有几个官兵把数人压到了城楼之上,他们都被五花大绑,口中紧塞着破布,呜呜囔囔喊着,好似有什么话要说,有人流着泪,有人怒目而视,不约而同流露着不甘。

那官员也不管,直接下令当着城下众人面,将几人头颅斩下,鲜血沿着城墙自楼上流到了城门洞处。

“乡亲们看到了,我已经下令砍了这几个人的脑袋,都是他们见钱眼开,与我们毫无关系,真相已经大白了。

各位乡亲,交纳贡粮都有实数,我们都是按照人口实数收的,现在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既然是误会,各位还是散了吧!

事后我会禀报圣上,将此事原委悉数告知,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大家还是散了吧!”

说罢,本以为能够劝退众人,没想到城下有人喊到。

“你放屁,轮得到你禀告皇上?那些人明明都是些牢中的犯人,你连衣服都没给他们换,而且官官相护……唔……师父你干嘛捂着我的嘴!”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道士捂住他的嘴,但是没想到这番话竟然更加坚定了,那些人拿下此城的决心。

“他说的对啊,不过拿着几个替死鬼而已,就想骗我们!”

“官官相护,你们哪有那么好,就是你之前假借剿匪,杀了不少无辜的人!这件事当时还被人告发了!告发人就被你们抓进了大牢……”

“咳咳~你个小小校尉怎么告诉皇上!”

……

这下再也拦不住了,本想继续辩解一番,那边知州胆颤着直接下令放箭放箭!

城上乱箭齐射,城下如待宰羔羊接受屠戮,离弦箭鸣,透骨嘶喊,城下一片旷野,逃都逃不掉。

嗖嗖嗖……转瞬数十人惨倒在箭雨之下,一轮轮的箭雨仍然不停歇,还在交替掩射。

“师父,怎么办啊!你快救救他们啊!途中你也听说了,他们都是可怜人啊!平白无故被那些狗官贪污陷害,甚至还有人当场被活活砍死了!”

老道也于心不忍啊,于是赶紧放下身上的背篓,吩咐那小道士配合。

小道士来到城墙之下,双手合叠,扎稳马步,老道快速跑来,踩在小道手上。

小道力从地起,狠狠一抬,老道借力向着城墙飞去,脚尖轻点城墙数次,竟然凭借轻功飞到城楼之上。

几个腾挪转身,就来到知州面前,用夺过的宝剑抵在他的咽喉处,命令他们停止用箭伤害百姓。

巧合的是,不知道那些手下的兵丁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事,或者经常揣摩上司的想法。

不用知州发令,主动丢盔弃甲,卸了一身的武器,本来那老道也只是想让官员停止杀戮,可没想帮助那些百姓夺城,毕竟闹大了自己也难以脱身不说,恐怕那些人也难逃死罪。

可能官兵也以为他们是一伙的,特别是那个之前骂他们臭道士,还阻拦他们进城的士兵一见老道。

心中就想到了他们想进城啊,原来他们之前伪装成道士就是为了混进城内,好等大家伙来了就打开城门。

现在好嘛,直接省了步骤,还用混进城里么?人家直接从城下飞上来擒了知州大人。

还不开门等什么,反正早晚都要开门,于是赶紧跑下城楼打开城门,欢迎父老乡亲入城。

老道更懵:“……????”

于是这二人不知不觉就成了夺城的大功臣,更成了此地暴乱的头头。

朝中得知秦北府的事情,震怒异常,明年就是新皇在位的第十年了,原本四海升平的朗朗乾坤盛世,却出现了这等反贼。

皇帝昏庸,被朝中官员外戚所蒙蔽,自认为贤德盖世功震四海,做着万世太平的美梦。

竟然罕见地在朝议之时发了火,狠狠骂了下面的官员,命令他们彻查清楚这事情。

就连平时当差的公公们都难逃一劫,没事都被皇帝责骂痛打,无端端成了发泄的对象。

几天后,朝堂朝议。

“你们这些废物,就是这么经营朕的江山吗?你们不是跟朕说,百姓安居乐业,社稷永固,只有边境为患吗?”

“皇上,那些不过是群反贼,不思回报皇恩,就是太平日子太闲了,依臣看来,就不该给他们好日子过,必须严苛法度,再开启一次风闻言事,谁有造反的苗头,一律抄家灭族……”

“住口,要不是你天天说四海太平,你的管辖之地出了问题,还在大放厥词,风闻言事第一个杀的你的头,滚,给我滚!”

眼见皇上发怒了,廷下的文武百官谁也不敢继续多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生怕被叫前问话。

皇上这时候再次发问:

“御霖卫调查了这么久,有什么结果吗?”

一位老臣迈步走到庭前,下跪禀报道:

“回陛下,根据御霖卫调查证实,起因是领东三府粮道督粮官黄歇仲贪赃,与秦北府州县官员合谋,用一两银子私铸官斛,从中谋利,又私下与粮商勾结,收售私民土地。”

“哈哈哈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就让朕失去了半壁河山,粮道官啊,是个肥缺吧!每年不知多少孝敬。

竟然还胆敢徇私枉法,私铸官斛,公开贪污,置朝廷法度与朕不顾,计算杀他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给朕杀杀杀!所有与他相关的人全给朕杀了!”

“那陛下包括他在朝中的恩师与下属吗?”

“滚,所有人听不懂嘛!听不懂连你一起杀了!”

同样这日,糊里糊涂当上这边舵主的师徒二人,可没闲心享受,出个门就成了反贼,回师门可怎么交代,就是那日懒得多走几步路去找人家投宿而已,归来恐怕连师门都灭了。

“师父……”

小道士想开口,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祖师爷在上,饶了我吧,本想游方济世,到如今如何是好啊!罢了罢了,徒儿你先出去吧!为师~哎~去吧去吧!”

那小道听了,如蒙大赦,终于逃出了师父的掌控了。

于是赶紧从州府衙里溜到城中,要说这群人虽然是泥腿子的农民,倒也听话,听从老道的命令,对城中的居民秋毫不犯,仅仅对官邸和一些黑了心的富商进行一番洗劫。

这城中依旧照常生活,不同的是多了些人罢了,而这些人中不少都与小道对脾气,与他们称兄道弟。

小道好酒,这下逃离师父掌控,就呼朋唤友一同吃酒,但是酒品还不好,酒后胡言乱语,一顿吹嘘。

说什么捉鬼降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和师父都是隐世高人,还有仙灵庇佑,唬得那些乡下人一愣一愣的。

有人就好奇了,想知道那王书生的事,毕竟他们听说他才是本次起义的领事人,自然对此人很是在意。

于是便问这个吹牛的小道士,知不知道此人。

可他还真不知道,听都没听过,但是酒意正酣,怎么能被那群人小看,吹出去的牛泼出去的水,心中一股豪气冲天涌,怒发冲冠再一杯,脚踏桌子就开始胡诌。

说和他熟啊,可以说是同事,只是不同部门而已,都是神仙嘛,越吹越厉害,嘴更是没了把门的。

于是造就了他的传奇,乃仙班魁星,降世普度,九天仙师点拨,引领世人永享太平。

仗义豪言唱出仙人箴言:

“赤阳西去,照不尽充目污浊阴晦。

世道艰危,全罔顾天下黎民百姓。

怒涛推击,惊雷威震,吼啸罡风烈。

悠悠华夏,叹山河几经手。

朝代更替无非是民心所向,何来皇脉。

降世魁星,推贡税、诛暴君还天下。

百将千兵,皆流离百姓,更思何日。

顺达天意,创清平大同世。

就这点时间还想出来“推翻暴政,不纳粮租,金仙降世,齐享太平!”的旗号。

那群人却信以为真,特别这一番如说书般地吹嘘,还吸引了不少读书人和商贩聚集于此,一时间围得他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还有人用笔记录下来。

一人传万人知,不出三日,闹得满城风雨,一时间天平起事之名传遍岚国大半。

人在家中坐的王书生,本来还有闲情看书,就听到屋外有一群人呼喊什么魁星仙人的。

心中好奇,顾不上放下手中的书,就跑出门外想看个究竟。

门外聚集了近百余人,一见到王书生出来,顿时欢呼海啸般,有人特别懂事,立即跪下恭迎仙人。

“你们这是?……我?”

王书生疑惑着向后向周遭看了看,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呐!看着那些人如饿狼盯着肉般地盯着自己,下意识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认一下。

“仙人跟我说话了!”

“魁星我要加入太平起事!”

“仙师请收我为徒啊!”

……

震惊无以复加,书也被抛弃了,现在可是连书都顾不得,迅速跑回自己屋中。

突然而来的这些事打得他措手不及,外面疯狂不止,人也越聚越多,都把他当成了仙人。

吓得他都不敢开窗,现在连去旱厕都不行,只怕他们做出什么震惊事,因为他家院外的砖石柳树都被摸秃了一层。

如果这时候跑出去,难保不会被抢得一丝不挂,一毛不剩。

终于他的父亲带来他最想知道的事,原来外面有人大肆胡诌他的事迹,偏听偏信的人这才聚集于此。

父子二人相视而立,可如鲠在喉,想说却说不出话,只能唉唉地感叹!

“哎人不能太过自信啊,人算不如天算啊!当时我就觉得这种做法有问题,哎~”

……

经过这一番斟酌,开始了将错就错的征途霸业。

王书生跪了父亲后,转身推开房门,号召那些人起义,开创太平起事的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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