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又是一鞭,热腾腾的火焰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张牙舞爪地给小乞丐身心烙上痛不欲生的印记。
“真是粗暴啊。”
身后传来菟丝仙的声音,炙火蛇停下抽鞭子的手。
方才的火蛇花是炙火蛇的信物,每每有重要之事通知同伴,他便用自己的火蛇花通知他们。
“阿卿,你来了!”见到菟丝仙,炙火蛇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而菟丝仙与之不同,脸上写满厌恶:“别再叫那个名字!”似是提前知道女子会冲他发火,炙火蛇不恼也不火,只笑嘻嘻地站在一旁。
加入青旋门的人,只要混的有头有脸,都会另赐一个名号,意为凤凰涅槃重获新生。当然,这不是意为原来的名字就这样抹除掉了,依旧可用。阿卿是菟丝仙之前的名字,全名为晏悦卿。她从前是名烟花女子,阿卿也是那时的花名,可见她不喜前名倒也有迹可循。
“玉佩在哪里?”菟丝仙冷冷地问。
炙火蛇一脸恭敬:“就在这小子身上!”他指了指县衙台阶旁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菟丝仙朝小乞丐看了一眼:“当真?玉佩怎会落到乞丐之手?”她转过头,长长的眉毛蹙成一团,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同伴。
“当真!当真!有个浓眉大眼的小家伙向我透露说他看见他的小伙伴拿着个玉佩到处炫耀,他可嫉妒极了!”所说的浓眉大眼小家伙便是小乞丐的伙伴。
“那小家伙凭什么向你透露?”菟丝仙故意和同伴唱反调,句句紧逼。与其说故意找麻烦,倒不如说她不想相信这谄媚的家伙比她先完成任务。
“嘿嘿!”炙火蛇嘿嘿一笑,一脸骄傲地拍拍胸脯:“当然包在我这条炙火鞭上,这江湖,我寻找多年,还没人能承受得住火焰的拷打!”说着,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对了!那小家伙最后抱着我的腿向我求饶,还不停‘大爷,大爷’的叫!”说完,便大笑个不停。
“那你把他放了?”菟丝仙玩弄着自己长长的发丝。
“是啊,毕竟是他让我找到了眼前这个小东西!”
菟丝仙不屑地冷哼一声,一转话锋:“你若把他打死,还去哪找玉佩?”
炙火蛇如梦方醒,一双虎眼瞪得圆溜溜的:“对啊!那怎么办呢?”
瞧见他这副模样,菟丝仙暗暗冷笑,但马上一脸阳光灿烂:“交给我吧!”
如此一来,便有了方才雁寻初听到的“轰隆”一声。
菟丝仙利用自己的牵丝将门口的一个个石狮抬起后,撞到县衙紧闭的大铁门上。
这两声巨大响动,吸引出不少人围观,其中包括好奇心爆棚的老百姓,知县和文愫心,以及雁寻初。这也是菟丝仙愿意看到的,人越多,她的筹码就越多。
当所有人到位后,菟丝仙妩媚一笑:“看客们,都到齐啦!”边说边像霸主一般扫视四周。
她的视线被隐没在人群中的雁寻初吸引,忍不住挑逗道:“小兄弟,别来无恙!”少年后缩一步,死死盯着她,或是觉少年的举动有趣,菟丝仙竟哈哈大笑。
收回目光,她站在所有人中央,清了下嗓子,脆声说道:“你们可知,幽灵为何要追着你们不放?”周围的百姓摇摇头,呆呆的看着女人。
“是因为他!”手臂紧随其后,指向被她五花大绑的小乞丐。
人群中,有名个头与之相差不多的小鬼头正蠢蠢欲动,他一眼便瞅见站在小乞丐旁边的炙火蛇,瞬间,眼中的瞳孔放大好几倍,似乎异常恐惧;而当目光扫落在伤痕累累的小乞丐,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愧疚,他默默低下头,仔细看,这人手臂上有好几道由于烫伤留下的疤痕。
除他以外的老百姓们则是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菟丝仙就等待的便是这一刻,于是,她的故事开始了:“前些天,我们姐弟不小心把祖上传下的宝贝玉佩弄丢了,我们到处寻找,可没有人知道那块玉佩的去处。我们焦急万分,因为那块玉佩是邪恶的!若再不送到该去的地方就会引发一场可怖的幽灵大恐慌!”她停了一会儿,观察百姓们的反应,果不其然,百姓们的眼里透露着恐惧与害怕,她接着往下说:
“那块玉佩来自战争时代,吸收了许多死去的亡灵,因此我们每年都会将它带到玉池净化它一次,如此一来,才能帮助那些亡灵尽快洗刷怨恨。”听了这段话,百姓们整齐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抓到救命稻草。而雁寻初等三人皆是眉头紧锁,满面怀疑。
菟丝仙添油加醋:“可是现在,这小孩儿却宁死不交出那块玉佩,接下来,那些怨灵将肆无忌惮,屠杀你们整个城市!”百姓们又是一阵唏嘘,慌乱地想要逃跑。
见百姓们的情绪已掌握手中,菟丝仙哈哈大笑,右手一挥,操纵牵丝偶吐下牵丝,将众人一个不剩的绑了回来。唯独剩下几个知晓真相的人伫立街头。
她仰起头,表情扭曲:“怨灵们动手啦!”接着,她恢复如常,以好言相劝,“若你们能说动这名小乞丐,交出玉佩,我们或许可以拯救你们。”
登时人声沸腾,大声喊叫的百姓如妖魔出境,有谩骂声,哭叫声,一切声音混杂在一起。
“快交出玉佩!”
“你这小杂种,偷什么不好,偷得邪物作甚?”
“怎么办啊?我要死了!”
“杀了他!杀了他!”
……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善恶难分,黑白难辨,本该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被吸进同一个黑色旋涡,一个名为混沌之物将其揉搓在一起……又或许,混沌才是最终的模样……
伴随着一阵阵的吵闹,丝网中的小乞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这下,吵闹声更欢了。一系列难听的词语涌入耳畔,不堪入耳的声音刺痛小乞丐的耳膜。
菟丝仙走到小乞丐面前:“交出玉佩,他们便可逃过一死,否则……”她右手一握,只听“啊”的一声,一个男人的喉咙被牵丝割断。
其余百姓以为真是幽灵作祟,纷纷慌乱起来,他们又拉又扯,可眼前的丝线完好如初。
望着眼前混乱的一片,知县重重叹了口气,他深知这些人已经没救了。而文愫心与雁寻初更是被眼前的光景所恫吓,皆不知所措。
“怎么样?若是你再不交出玉佩,他们都会葬身在这里。”菟丝仙低着声音对小乞丐说道。
“以后你将再无归处,人人都会厌恶你,谩骂你,因为你是千古罪人!”
“你是千古罪人!永远不会得到原谅!哈哈哈哈!他们都唾弃你,因为你给他们带来了灾难!”越往后说,菟丝仙声音越洪亮,那声音震天动地。
小乞丐动容了,他没想到自己一瞬贪念会引起这么大骚动,正当他欲投降受敌,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玉佩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