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少年的身影,墨绿色的迷彩军训服他衬得刚好,手里还握着某张不知名的社团报名表,他用它遮挡照在脸上的阳光,夕阳下,他的黑发好似散发亮光,衬得他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我突然的发愣,心跳好似漏了一下,直至手机再次弹出消息
“到了才发现,北方和南方还是很不一样。”
我回过神,退出照片界面,回复着他的消息
“隔了快十万八千里,能一样才怪。”
“哈哈今天刚开学,好忙,晚点再聊。”
“好”
回完消息,我握着手机,思绪飘得老远,那或许是至今为止,我生命中最绚烂最具色彩的三年,我热烈又乖张的三年,那就像是一节充满青春文学的小说篇章,随着我的思绪向前翻页。
中考那年,我因几分之差与赣市最好的高中失之交臂。于是,家里人开始着急忙慌的为我寻找后路。
“要么读个职校学空姐,咱们鸢鸢这个脸蛋还是非常可以的,身高嘛也…”
“回家去读个高中撒?她这个成绩也不差撒,屋头没人管她,就怕不好好学…”
“学个西餐也行啊,以后自己开个小店还安逸的勒…”
……
我想着或许没有经历高中多少会有些遗憾,于是我孤身一人回到了水城,即使我本身是水城人,那年却是我第一次回去。
开学第一天,父亲从赣市赶回,匆匆忙忙的领着我走完报名程序,又赶着当晚的飞机回去,分别前嘱咐我“好好学习,可不要谈恋爱。”
“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谈恋爱。”
高中三年,我也确实如此。
高一的我成绩总是吊车尾,不过我并没有过多在意,青春嘛,开心就好。偶尔脑中闪过临别时对父亲的保证,一阵心虚。
也是这一年,我和徐兴扬这两条平行线开始有了交点。
高一时的班主任是一个眼睛大大的、个子高高胖胖的物理老师,不论是看起来还是相处下来都非常面善,我们私下里亲切的叫他老夏。
老夏爱好频繁的安排座位,月考,一月换一次,按成绩高低,自己选。而我,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也不是一点也没有,这不,我后面还有十来个人了嘛。
走进教室时,我两眼一激灵,我巡速的瞟看,最终锁定右排靠走廊,不前不后,还是坐里面!绝佳好位置。我快步上前,手掌半撑在桌子边缘,语气里止不住的开心。
“同学,里面的位置有人坐吗?”
徐兴扬抬头看我,又瞟了眼门口,起身让我进去了。于是我们成为了同桌,老夏也奇了怪了,后来都没再换过座位。那年的他在我旁边,近一米八的个子,不得不说为我上课的小动作,打了个好掩护。他皮肤白静,总是穿着整齐,校服扣子总是规矩的扣好,他头发茂密,留着一头乖乖少年的发型。可能是不大爱闹,之前没太注意过他,现在一看,还真好看。
后来我才知道,他往外看那一眼,是有一个叫陈雪的女孩预订了他旁边的位置,说是要向他请教问题好好学习。我没有去深问他为什么还是起身让我坐下,可我对陈雪终究是心怀愧疚的,她就近坐下成为了我的前座,并在后面的日子与我建立起了很深的革命友谊。
相处的时间长了,又加上我是个话多爱玩的性子,渐渐熟络了些,我发现徐兴扬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其实话也多,也爱闹爱玩,但总不是像我们。他好像爱学习,也总是名列前茅,所以他成绩好,而我跟他,总似两个端点一般。他为人温和,偶尔跟谁争得脸红耳红,也能整理好情绪给邻座的同学讲题…
后来那一年的回忆总被我翻来覆去的挖出来品,我试图找出一点或许徐兴扬也会喜欢我的证据,这样好让我以后的表白更具有说服力。
好像是某天大课间时,我抓紧了这三十分钟的睡眠时间,中途醒来,他还在做题,我趴在桌子上睁开眼,歪头望向他,他的眉毛黑且不显杂乱,我时常讨趣他是不是悄悄刮眉,单眼皮配圆眼而不显犀利,高挺的鼻梁和自带嫩红的唇瓣,或许是夏天太热他耳廓还泛着红,挺直的背,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好似在思考,蓝色的夏季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是好看,衬得他本来就白皙的肤色透着红
“你不睡觉吗?”
“嗯?”
好似没料到我突然醒来,他回望向我,又补充到
“不睡,我吵醒你的?”
我忽略他的问句,没精打采道
“你怎么都不困的,为什么我每天都很困。”
他笑了一下
“因为在寝室睡够了。”
“你可真厉害。”
我感叹完又闭了眼,想续个觉。可是后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想这或许是我心动的起始点,我自己都还不知道的起始点。
又好像是某天周末晚自习时,我桌上会放着一瓶酸奶,水杯里会接满的温水,桌边放着提神的零食……我都知道是他,在心里悄悄的开心,嘴里不忘向他道谢。
他的话语也总是舒缓,嗓音通透,脾气也好。他会给我讲题,讲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化学元素,如何反应,如何配比,我总听不懂,看着我苦恼的脸,他也总是笑着,不说我笨,不嫌打扰。他总说:“让我再想想,想一个适合你的办法。”
我开心的回应着说“辛苦你啦。”,转手把化学题一丢投入英语,留他一人思考。
用杨雪的话说,我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连徐兴扬都扶不起,可他总在尽力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