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琳琅满目的佳肴又一次摆在桌子上。众位军士也依照惯例大摆筵席,胡吃海喝隐藏心中的恐惧。
萧家军身为独树一帜的军队,自然军法严明,可是这群军士都是刚刚登上战场的新兵蛋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都是不曾见过的,他们都是被萧云鸿的父亲强行要求赶来支援的。
林双义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几百人的军队,心想:“如果打不过可能要处理我的后事,我孑然一身,是生是死无所谓,只是苏柔风尘,云聚云散,双勇倒也……”想到这,林双义忽然不敢想了,有时候想的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而陆诚开始半途而废,只是为了林双义的恩情,而不敢独自离去。现在正是报恩的时候,尽管帮助林双义的正妻脱困自己就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但是陆诚还是选择留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好人做到底,干脆帮助林双义解决燃眉之急。
而匪徒这边却已经开始行动,南宫唯仁一声令下,精锐陪着他袭击散湖城,余下的进攻墨阳城。
氤氲的湿气笼罩天空,天色阴沉昏暗,难见天日。幽明的小道上,一群奇形怪状的人兴高采烈地高歌一曲。
唱的是:“烽火流离天色早,风吟暗渡化迟暮。黎明湖岸两不依,四海为家马上衣。”怪诞不经的歌词配着粗豪的嗓音,形成一种古怪奇异的难以言说的曲调。
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男人们唱着一首不入流的曲,耀武扬威地走到墨阳城百里之外。
城门上驻守的士兵看见此情此景,合不拢嘴,惊讶看着这些“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一位看上去贼眉鼠眼,但浑身上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的眼睛的人手里握着一把弯刀,指着眼前的城池,即时下令:“众位兄弟们,拿下墨阳!”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振聋发聩。让人眼前一亮,一群饥渴难耐的匪徒们立即冲了过去。
城门上的士兵看见此情此景,不得不立刻通知后方的将军。
但是,敌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已经开始攻城了。一群看不见人形的怪物悄咪咪溜到城门前,已经开始攻城了。
“弓箭手准备放箭!”前排的队长立即指挥弓箭手放箭。
即时,上百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瞄准敌军的头部,力求一击毙命。
可是事与愿违,那群匪徒前排站着的都是一些刀枪不入的牛鬼蛇神。
一位牛首人身的怪物仅凭两把板斧,轻而易举挡住那些空中的箭矢,然后一往无前冲了过去。
刹那间,城门发出一声沉重巨响,像是一辆装甲坦克撞上一扇钢铁巨门。
这让城内的萧云鸿大吃一惊。
“他们,不是应该下午才到吗?”但战场瞬息万变,萧云鸿立即调整状态,披上战甲,表情严肃说道:“抱歉诸位,现在敌方已经攻过来了。”
那时所有军士立即拿起武器,准备殊死搏斗。而后面的万法殿弟子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急匆匆布置法阵。
林双义已经准备好一意孤行,拿起一把陪伴多年的尚未开刃的老剑,陪着萧家军冲上前线,但是意想不到的是洛风尘的阻挠。
“风尘,我去意已决。你不必拦着我。”林双义道。
风尘不依不饶道:“不必?你知晓你一去就永远不复返?这让我与苏柔妹妹可如何是好?”
“你们可以改嫁他人,亦或是隐姓埋名安然度日。有杜鹃在,数十年内都没有人能够骚扰你们。”林双义大义凛然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虚伪。”风尘冷笑道,“没有你云聚云散就失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父亲。没有父亲,只剩下孤儿寡母拮据度日,你难道真的忍心吗?”
这样一问,林双义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怅然大笑道:“果不其然,我还是没有冲上前的勇气啊!”
苏柔这时候出来了,她不劝林双义,反倒而劝起洛风尘来了。
苏柔道:“风尘姐姐,你还是让林双义去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吗?假使他错过这次机会,就如您一样,让他悔恨终生。”
可意想不到的是,林双义已经走了。他知道苏柔支持他,正如从前一样。
萧云鸿领着军队,看见的是一副噩梦般的景象。
一群奇形怪状的怪物,手里拿着兵器,正撞击城门。
一声巨响,城门訇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兽般的怪物。
只见他手里拿着两板巨斧,嘶吼着,冲进萧云鸿的军队到处打砸,霎时萧家军溃不成军。
萧云鸿一马当先,使出一骑绝尘的绝技,手里拿着闪烁着银光的长枪,一撩提起旁边一个长着鳞光闪闪的银色鱼鳞的匪徒,一刺,穿了他的咽喉,顿时咽了气。
萧芊也不让须眉,取出腰间刀四处劈砍,只见动作轻盈灵动,宛如游凤。行云流水之间,刀刀见血,一刀毙命。
但是很快,萧芊遇上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只听见晃当一声巨响,只见刀上出现一道裂痕,突然断裂。
那刀枪不入的怪物长着一张坑坑洼洼的脸,不怀好意地大笑,抄起一柄手中的南瓜锤向萧芊砸去。
萧笑见姐姐有难,立刻提起手中的剑招架。
对方力大无穷,萧笑的手止不住颤抖,剑也从手中脱落。
萧芊立即骑马,从地上散落的兵器挑了一把枪,急忙赶来救援手无寸铁的妹妹。
而林双义在城门口遇上旁观的陆诚。
看着林双义仅带着一柄长剑,就敢与匪徒拼命。
陆诚淡然一笑,问道:“双义兄,就凭这,也敢与对方闹死闹活?”
“是的,陆诚兄弟,不过你为何在此?”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在找他们的头领。”
“你是说?南宫唯仁。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认得出来他。只是,陆诚兄弟不知在看些什么?”林双义的言下之意是陆诚明明认不出南宫唯仁,又何必再次观看战斗呢?
“唉。明明不想掺和,还是没有选择。”陆诚取出袖里乾坤的剑,开始了御剑。
只见一柄突如其来的利剑划破长空,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划破萧芊面前刀枪不入的敌人。
只见霎时鲜血喷涌而出,犹如喷泉,溅了萧芊一身。
一时间,战场上血雨纷飞,场面一度血腥起来。
“兄弟们!赶紧吃仙丹,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吃了!”一个长满了眼睛的怪物说道。
一个长着老鼠尾巴的人也不藏着掖着了,将珍藏许久的“恩赐”取了出来。
“成败在此一举!”他碎碎念道。
只见他突然长出两双蝙蝠翅膀,一跃而起,飞了起来。
可是他还没有欢呼,就被陆诚的剑一击毙命了。
陆诚看着群魔乱舞,牛鬼蛇神到处呼喊打砸,场面一度混乱。
那万法殿的弟子们又在做甚?
只见万法殿为数不多的弟子们聚作一团,仿佛流光星火,源源不断。
他们各显神通,各司其职,使出浑身解数,万法殿的法术源自对自然的观察,自然与世界的万事万物息息相关。
只见匪徒们上下翻飞,犹如蝴蝶翩翩起舞,他们顿时气息奄奄,可古怪的是他们一脸享受的表情,仿佛乐在其中。
此术名唤“梦蝶”,是祖师有朝一日梦见蝴蝶,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蝴蝶,还是镜中倒映的人。不知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迷惘与清醒混作一团,人们沉浸在蝴蝶的幻梦死去,亦或是舍去人的模样追求蝴蝶无忧无虑的幸福。
可奇怪的是,长着上百只眼睛的怪物不仅看上去风轻云淡,而且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百眼瞳!”林双义站在城门旁立即认出那个“人”。他是外号百眼瞳的山寨二当家,一个难以捉摸的怪人。
顾名思义,百眼瞳浑身上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这些眼睛自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大当家刨出尸体的眼珠子炼制而成,也是半件奇异的法器,可以随心所欲看见这个完完整整的世界。它们与百眼瞳骨肉相连,能够帮助他清楚看见前后左右上下的敌人。
百眼瞳自然看见后排的万法殿弟子们,只不过他正与萧云鸿殊死搏斗,无暇理会。
萧云鸿骑着马,操练起枪,使出萧家代代相传的枪法中的第三式——横扫千军。枪一横一扫,以迅雷不及之势,劈向百眼瞳。
可是百眼瞳似乎早有先机,提着鬼头刀一招架,使出一招卸磨杀驴:刀口与枪身摩擦,滋滋作响。冒出几粒火星。萧云鸿骑着马,理所应当占据上风,可是百眼瞳力大无穷,加之上百只眼睛无时不刻观察成千上着萧云鸿的动作,百眼瞳反而占据了上风。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何处飞出一只箭矢,直朝萧云鸿眉心飞去。陆诚看见后急忙施展飞剑。
只见一道子弹似的黑影穿过交乱错杂的层层人海,替萧云鸿挡下这一箭。萧云鸿见机会,立即冲出,追赶二当家。
林双义看见混乱不堪的场景,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走?无处可逃。打?无从下手。躲?知道是个好主意,但是林双义根本不想躲躲藏藏,这显得他像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反倒而洛风尘,不顾自己安慰出来寻找林双义。不理会林双义的意见,一把将他拽回府中。自然,洛风尘这样一个弱女子无法将倔犟的林双义拖回去。但是她带了白杜鹃——唯一一个让林双义感到害怕的人。
白杜鹃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出手,一掌打晕了林双义,才将林双义带走。
而萧云鸿正与二当家打得难舍难分。但很显然萧云鸿稍胜一筹,毕竟多年来勤学苦练不是无用之功。但对手毕竟做了多年的杀人放火之事,经验老道,又加之阴险狡猾,处处设套,等着萧云鸿往里钻。
只见萧云鸿一招飞火流星,枪尖直朝二当家面门冲进。可二当家一技招架,顶住枪头,枪头届时弹开,但萧云鸿忽然身体微倾,一蹬脚,座下马匹心领神会,立即返回,萧云鸿调转枪头,一甩,杀出一击回马枪,犹如流星般冲击二当家。
二当家自然知晓对手并非凡夫俗子,但也非绝世高手,本家功夫炉火纯青,也掩饰不了经验不足的问题。论单挑,二当家有自知之明,但现在,不止他一个人啊!
只见萧云鸿心无旁骛、勇往直前,但不知何时,另一个匪徒突如其来,出现在萧云鸿身后。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条带铁爪的铁索——挝,瞄准一抛,直飞向萧云鸿的脊柱。
只见铁爪直勾住萧云鸿的银甲,烙下一道醒目的划痕。
萧云鸿先是一惊,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他大杀四方,犹如无人之境,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已经陷入对方的层层包围。更无法料到的是,他引以为傲的萧家军,居然被逼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