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
李知白又早早的起身,进行新一日的忙碌。
“哥哥,一切小心啊!”
小妹在门口笑着挥手,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娇艳如桃花,又猛然响起一阵剧烈咳嗦。
“知道了,在家好好养病!”
李知白远远看着妹妹,嘴角不觉勾起,神容却甚是担忧。
妹妹和娘亲的病不见好的迹象,反倒是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不能继续待在曲春镇,要想办法走出去。】
【但是这种病,真的可以治好吗……】
李知白心事重重的走着,娘亲和小妹的病,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知道很难治,甚至到如今早就不是靠药力撑着,而是……
“知白哥,你又要去干杂活啊!”
一声叫喊忽然打断思维,一个小胖子远远看见李知白,热情挥手奔来。
“拦山。”
李知白顿时面带笑容,挥手回应。
“你又出来闲逛,看来今天是没挨贺伯的打啊。”
小胖子名叫贺拦山,名字倒是有几分威武气阔,但为人是个不着调的,也是李知白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是镇上贺铁匠的儿子,两人的结识起源于贺铁匠的一次意外受伤,期间李·哆啦A白便也被王铁匠雇佣着打铁,于是贺小胖顺理成章成了他下手。
为了使这个烦人但不听话的小胖子干活,李知白想了不少方法,最终用一本本土化的金瓶梅俘虏了小胖子的心,也因为那紧张刺激的情节让小胖子惊为天人,认为他知白哥必有大才,未来当有一番成就,于是誓死追随。
“嘿嘿,他可打不着我,这次我是特意出来找知白哥你的!”
贺小胖晃着一身肥肉,神秘兮兮的凑上来:
“今天镇子口来了两个外来客,是一老一少,那姑娘长得嘿,天上仙女一样!”
“两人过来是收东西的,所有老物件,不管什么他们都要,镇口王瘸子端了一只茶壶,不知祖上哪辈留的,都缺了一块口,你猜怎么着?王瘸子试探着要了十两银子,人家二话不说就给了!”
“整整十两啊,买一屋那破茶壶都够了!”
贺小胖说着神容兴奋,李知白面容诧异:
“收老物件?”
这年头可不兴什么古董,什么人会跑到一个偏僻小镇上来收老物?
“你知道那两个外来客收了是干什么用的吗?”
“那哪知道啊?有人问过,但他们也不细说,只说什么都收价钱给足,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知白哥你还不赶紧去吗?虽说他们什么都收,但镇里老物可不少,去晚了就不值钱了!”
这也是贺拦山过来的目的,他为人自负义气,向来都不肯亏了兄弟的。
“老物件……”
李知白却只觉得这事莫名其妙,突然回想起来——
莫非,他们在找那种东西?
这个世界,是有不为人知的神秘一面,李知白很确定。
因为他家里,就有一件很不同寻常的老物,为一块神主牌,不知是何年月的遗物,上面写着:
祭丹元大霄九耀慈成老君,伏乞灵降,皈奉天德。
这不知祭祀的是哪位神灵,但祂的神主牌的确很管用,因为它曾经治好了母亲和妹妹的病。
所以,和小镇其他人不一样,李知白一直知道此界有仙神之事,只是它潜藏在深处,普通人无缘得见。
【莫非,是那仙神一面之人来了?!】
李知白目光亮起,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不计成本的收购老物,因为他们可能在找神主牌,也或者其他类似东西!
所以……可否以神主牌,换取他们救治娘亲和小妹?
李知白脑中忽然冒出。
【不,不行,坚决不行!】
但旋即他又否决,神色坚定。
不是他舍不得那一枚来历神秘的神主牌,而是根据梦里经验,通常这类人并不好说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万一那枚神主牌来历重大,或者干脆对方就是想杀人灭口,他岂不是招至灾殃?
退一万步,对方心善,既不会杀人独吞宝物,也不会吃干抹净只想白嫖,又怎确定就可以治好娘亲跟小妹?万一无能为力,还想对方把神主牌送回来不成?
不确定因素太多,而留着神主牌,或可尝试再延续娘亲和小妹性命……
“知道了,我这就去。”
李知白心中思量,他不打算交神主牌,却也不代表对这事没有打算,谢过贺小胖的告知,忽匆匆回家。
在无数眼睛和星光的好奇注视下,李知白从厨房翻出一只破碗,然后又告别小妹,奔赴镇口的方向。
……
小镇的牌坊口,果然有一老一少,正支着一张桌子,桌前排队收着老物。
那坐在前面与人交谈收购的老者,一身布衣灰白打底,看起来倒也寻常,但后面站着的那一少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看起来真是美的不像话。
她身穿一身水蓝色的衫裙,上衣贴身轻盈,下裙修长渐宽,飘逸灵动,有李知白见过的魏晋风格,但却是一种窄袖样式。
所以她也露出一节手腕,洁白晶莹的,像是奶做的玉石,又带着肉眼可见的温润,知晓那肌肤定然极富有弹性。
李知白发誓,他还从未有见过这样的肌肤,一时间吹弹可破,玉骨冰肌,软玉温香,脑子里所有词都蹦上了。
而她站在那里,朱唇映雪,眉目冷清且直,便能让人联想到所有与雪,与兰,与一汪秋水有关的词。
那裙摆更是繁复的折裥,上绣浅淡却银光闪耀的云饰,有周天星辰环绕,微风吹拂下,裙动如涟漪,飘若似银汉,也不经意间裙角上扬露出一截脚裸,李知白眼尖更是“嘶”的一声——
居然有白丝,暴击!
看起来他们铁定不是寻常之人了。
按耐住心中悸动,李知白更有计较,他也不急于上前,而是拿着破碗,先露了个脸,挑挑拣拣,专在牌坊口找了颗树坐下。
然后神容带笑,就这么静静瞧着摊位,也像是在等候。
前来的人群不觉渐起骚议:
“小白子在那干嘛?”
“就是啊,有事就赶紧过来,在那傻等什么,显得自己手里的破碗与众不同不成?”
“呵,什么与众不同,装模作样罢了,不用管他。”
老者抬眼,这一阵议论,自然让他注意到了那独坐树下的少年。
或者说,他手里的碗。
而等日上三竿,这小镇的人群终于渐渐散去,李知白瞅见老者已经准备收摊,才终于施然上前。
“老先生。”
开头,他便笑着作揖,一弯到底,态度恭敬。
半天的眼缘,再加上这种恭敬态度,那老者捋须,果然既不意外,目中也多了几分好奇温和。
“看起来,小友似乎另有目的?”
“老先生慧眼如炬。”
李知白恭敬应承:
“不过晚辈也是来卖老物的,但晚辈这老物,恐与寻常老物不同,因此也不要什么凡俗之物,只换老先生——”
李知白说着,露齿一笑:
“一段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