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长老扭过头来，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
见他们都微微点头表示支持。
便趁着圣元还在整理衣物之际，以兄长身份开口道：
“圣元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咱们白家几百年来的规矩怎能说破就破？
你要怕冷，我叫人来生个火就是了嘛。”
圣元依旧没有开口。
走到箱柜旁将大衣仔细放好，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起水来。
见他仿佛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丰长老也识趣地收了声，继续坐下。
众人不敢出声，屋里静的出奇。
圣元连喝了两杯水，才开口缓缓说道：
“您几位就别再打岔了。
我是那因为天冷就要喝酒的人吗？”
圣元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扫向几位长老，眉头微微皱着，神情显得十分严肃。
事发突然，几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静静地低头，等着他进一步解释。
又过了好一会儿，圣元终于放下手中杯子。
目光坚定地看着几人道：
“丰兄，文长老。
今时不同往日。这顿酒不仅我要喝，你们也要喝。
规矩也有过时的时候，既然过时了，就应该打破。
否则新的规矩又如何能建立起来？”
圣元心里十分明白，长老们也都敢担当。
可要想叫他们打破陈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却绝不可能。
喝酒，
一来是要为大家壮胆，
二来也是打破陈规的第一步。
“文长老，劳烦你了，取两坛酒来，今晚有大事商议。”
见宗主语气坚决，文长老也不敢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低着头向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又轻轻地扭过头来，用余光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
见他们都不敢说话。
知道事情已没有回旋余地，便推门出去了。
背影中见他微微摇着头，隐约还有一声叹息。
秋天的夜晚确实凉的早。
文长老走着，不由得把衣服裹紧了些。
而此刻屋内的气氛却也如同这外边一样，冷清得紧。
大家都在心里猜测，到底是怎样的大事，能让一向谨慎的宗主不惜违背祖训。
心里虽然充满波澜，表面上却都是风平浪静。
就连一项口无遮拦的常长老也默不作声了。
康羽自知资历浅薄，见此情形更是心生怯意，不知如何是好。
“丰兄，麻烦你了。”
圣元看了看丰长老，又向着窗外摆了摆头。
丰长老与圣元心意相通，只一个简单动作便已明白他的用意。
微微点了点头，将双眼合上了。
康羽见状十分不解，左右偷偷看了看身旁两位长老，见他们并未对此感到惊讶。
便在心里暗暗想道：
‘莫不是什么暗号？同爹走的急，该不会忘了教我吧！惨了，惨了……’
康羽正想着，却见丰长老又睁开眼来。
“一切顺利。”
丰长老话音刚落，又转身对众人笑道，
“老了，多费了些功夫。”
圣元端起杯来正要喝水，见丰长老已经回来了，赶紧将水放下。
“不老，不老，丰兄了得！你看我这水还没喝到嘴里呢。
你这技艺可得抓紧传人呐，要紧的很。”
“传了……
只是这技法简单，灵力积攒却需要些时间。
年轻人要有两三人合力倒也能完成。
但是要想达到我这程度可就需要些天赋喽，哈哈哈……”
丰长老显得十分得意，眉宇间露出无人能及的自信，下意识地捋起胡子来。
“那是自然，您的修为怎是后生可比！”
卫长老和常长老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完又相视一笑，
“哈哈哈……”
看大家有说有笑的样子，康羽心里更是着急了。
他很好奇却又不好意思问，只得陪着大家一起笑。
笑得尴尬时，双手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索性握紧了拳头。
这一幕恰巧被坐在对面的圣元看见，不由得大笑起来，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水都喷了出来。
“康长老，你这是要打架吗？哈哈哈……”
听圣元这么一说，几位长老也都好奇地将目光聚集到康羽身上。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刚要散去的笑意，瞬间又在脸上炸开了花，笑得前俯后仰。
正在大家开怀大笑时文长老回来了。
怀里正抱着两个大坛子。
见众人笑得不可开交，他便又觉得十分憋屈。
黑着脸道：
“看来各位是蓄谋已久了吧？
一听说喝酒便开心成这样！常长老，你背地里没少喝吧？”
“怎么可能？！请宗主为我做证……”
常长老听到这话，立刻惊得跳了起来。
可话还没说完便又被文长老打断了。
“做什么证？这酒都是你酿的，你不尝尝又怎么知道好坏？”
文长老话锋回转，语气中少了几分凌厉。
“这……宗主大人，你可要替我做主。
这祭祀用酒都是献给神明的，我老常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喝一口啊！”
常长老看来是真的急了。
“辛啊，文癸跟你闹着玩呢。
谁都知道这禁酒令的事。
你要是那信不过的人，当年石长老又怎会挑你接班？
只是这酒你却也真的喝过。
记得那年你得了风寒，迟迟不见好转，还是文长老亲自替你煎的酒呢！”
圣元见常辛神色慌乱，便急忙替他解围，也顺便替文长老打了个圆场。
“哼，还说没喝过，恐怕就是那时候喝上瘾的。”
文长老板着的脸终于松了下来，又笑着道：
“还不过来帮我？”
常长老早被吓得愣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就连跟宗主道谢也都忘了，哪里还听得见他说话？
丰长老和卫长老自然也都知道文长老的脾气。
双双选择了沉默，没有接他的话茬。
只有康羽走上前来。
毕竟是常年修炼。文长老抱得费力的两个坛子，被他一手一个，直接抓了过来。
康羽抓起坛子便好奇开来，将鼻子凑上去使劲嗅了嗅：
“确实没错，平时祭祀也常闻到。
酒后吐真言，说的就是这个吗，还真没……”
听着康羽在耳边啰嗦，文长老又开始烦躁起来。
厉声打断他道：
“没怎么？还没喝过是吗？那你多喝点，洞子里有的是！”
圣元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了，赶紧把话头抢了过去。
“卫长老、康长老，烦请二位确认守卫；
常长老，把香火点上；
文长老，倒酒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