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就此留步,我自去。”
萧府大门之外,陈浪与萧家家主“萧成嗣”拱手作别。
“也罢,使君日后但有吩咐,萧家莫敢不从。”
此时,萧府门前正是人来人往之时,二人的一番举动竟引得众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
在众人看来,二人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意。
“奇怪,这萧家大郎何时与陈使君如此交好了?”
而距离萧府几十步外的巷口拐角处,另有隐于角落之人更是满脸狐疑:
“难不成萧家与刺史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行,须得尽快报于阿郎知晓!”
……
待陈浪乘坐带有萧家印记的马车赶到府衙时已是日上三竿。
马车还未靠近府衙大门,陈浪便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大人,我家小儿已失踪三日了,他才不到三岁,请大人一定要为我等做主啊”
陈浪缓缓走下马车,门口值守的差役见到陈浪如同见到救星,当即便上前拜见。
其实他早已猜到这些人定是被掳走幼儿的父母。
打眼看去,前来这些人皆是面黄肌瘦,身上多有补丁之人,竟无一家算得上殷实。
妈的,难不成鬼煞偷孩子还专挑这些苦哈哈?
他虽心中略有不忍,但仍是做出一副严厉的面容诘问道。
“怎么回事,此乃何人,胆敢于府衙门前喧哗!”
此时周边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对着陈浪指指点点。
“那似乎是咱那位陈使君。”
“呦,还真是,看这马车,似乎是去萧家彻夜未归吧。”
“哎,这些个高官与大族联合,何处是我等小民容身之地。”
“得了,你也别徒自发些牢骚了,眼下这几家岂不比我等惨多了。”
……
周边之人说话内容越来越难听,若不是陈浪心中早已对此事有了计较,或许会更加窝火。
门前为首的差役倒是个有眼力介的,他苦着脸如实禀告一番后,见陈浪皱起眉头,作势便要举起刀鞘将聚集之人打散。
“且慢!”
便在这时,一声断喝自府衙内传来。
随后一名八尺大汉自院内阔步而出。
“是张司马。”
“咦?果真是他,不是说他去外县公干了吗,怎这么快回来了?”
“太好了,张司马回来,那孩童失踪之案便有着落了。”
众人见这张司马出来,竟一阵雀跃,全然不在乎此地还有个江州主君在场。
陈浪原本正要安抚那些失了孩子的父母,突然见这张司马冒出来,心中颇为不爽。
匹夫安敢阻扰本君显圣……体察明情。
不过他心中虽如此想,却也没多大气愤。
这江州司马张行据说曾在长安为官,为人刚正不阿,颇受爱戴。
只不过被小人构陷,左迁江州。
平日里他虽看不惯陈浪摸鱼的心态,但二人也没什么矛盾。
倒是陈浪一直对这种肯为民做实事的官员颇为敬重,也就更放心的摸鱼。
恰在此时,陈浪眼角余光似是觉察到什么,迅速转向那几名苦主。
刚刚的一刹那,他感觉到其中有人竟窥伺自己,其中隐约含着某种气机锁定。
陈浪不动声色地退至众人身后,一边看着张行替众人主持公道,一边试图找出此人。
但那人仿佛意识到自己已被感知到,竟再未发出任何气机。
陈浪心中暗暗记下此事,随后便见张行将众人劝走后,竟是雷厉风行地回到院内,点起一班衙役捕快径直出了大门。
从张行出来,一直到众人散去,再到张行领着众衙役离去,总共不到盏茶功夫。
陈浪站在突然冷清下来的府衙大门,独自摇曳。
嘿,这个家不需要我呗?!
陈浪一脸古怪的进了府衙大堂后的官房,却见别驾、长史俱在,仿佛昨日众人都不曾消失一般。
长史林巍待看到陈浪后,仅是略一点头,随即兀自埋首案牍,却是个木讷谨言之人。
倒是别驾孙觉,见到陈浪的第一眼,双眼光芒微闪。
随后他仿佛见了亲身父母般,满脸堆笑着迎上前来,脸上的褶子宛如菊花般瞬间绽放。
“两日未见,卑下见到使君仿如隔世,心中思念至极,不知使君可还安康?”
陈浪板着脸应了声,兀自走到自己的主位后。
黑眼圈有些重的菊花别驾见陈浪面色不善,便也不再多言,众人一时无话。
……
萧府之中,自打刺史化身走后,陈浪学着萧成嗣的神情举止,唤来其曾经的心腹道:
“这几日摄来的孩童可还安置妥帖?”
“回阿郎,万无一失。”
嘘~
果然如此。
由于陈浪的化身夺舍之法并不能获取前身的记忆,所以前身曾经做过的事他一无所知。
如今倒是从这名心腹口中诈出,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此案也算有着落了。
“且带我去查探一番,此事干系重大,当务必慎重。”
当即,那名心腹便唤上两名侍从,领着陈浪驾车而去。
马车行了两刻钟,出了城门后,又行了小半个时辰。
众人来到一处外表看来有些荒废的农庄大院前。
站在众人身后,陈浪心中暗道:
此地倒是偏僻,恐怕让那位张司马寻上半个月也不一定能找到。
二人来到院门前,却见院门虚掩,其内不见分毫动静。
陈浪眉毛一挑,隐隐察觉情况不对,按理说此地应当看守严密才对。
恰在此时,他的目光迎上那名心腹同样疑惑的目光。
随即便见心腹双眉紧皱,当先破门而入。
院子不大,只有两进。
前院不见丝毫异样,但也不见丝毫人影。
陈浪心中一凌,目光梭巡之间,却见数只体型硕大的黑鸟自后院飞起,落在院外树上。
若不是听声音尚能分辨,他还真想不到如此大的黑鸟,竟会是乌鸦。
“不用找了,直接去后院。”
待几人进得后院,眼前的一幕却是令陈浪着实一惊。
院中地上横七竖八竟是躺满死尸,鲜血更是撒了一地。
怪事,如此的横死之尸,方才在前院竟丝毫未闻到血腥之气。
陈浪眉毛微蹙,大致分辨了一下,足有七人,看鲜血凝固程度应当是他们来之前不久的事。
能被安排在此地经手此事的,基本都是萧家的死侍,其中更有三名炼炁一层的萧家供奉。
陈浪心中怒意难以抑制,脑海中竟出现一个莫名的念头:
这死的哪里是什么死侍,全是老子的钱!
正当他眼眶微红,鼻息逐渐加重时,却听同来的那名心腹骤然高声道:
“阿郎,速来,此处有字!”
陈浪闻言,勉力压下心中怒意,身形飞掠而至。
却见此处乃是一名半身仿佛被巨力撕成两截的中年汉子,观其装扮,应当是萧家在此地的话事人。
此刻这汉子身侧,赫然写着两个血字:
焦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