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才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右手死死捏着菜刀。不敢离得太近，好留给自己足够的反应空间。
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紧盯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面的危险。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嘭～嘭～嘭……”
又是几声更加急促的拍门。
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哭腔。“有人吗？开门……救救我？”
黄有才身体一颤，握着菜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沉声道：
“谁？”
女人听到等来回应，喜极而泣，更用力的拍打着房门，慌忙喊道：
“大哥，求求你快开门，我老公疯了，要杀了我……他疯了啊……”
黄有才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情况下打开门，开门以后万一是无法控制的局面，该怎么办？可要是不开门，那女人又会怎样?
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缓缓打开了一条门缝。女人猛的挤了进来，差点把黄有才撞倒。
“快关门，快”女人惊慌失措的喊到。
黄有才赶紧关上了门，插上了插销。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到一阵疯狂的咆哮声。
“他就在外面，怎么办？怎么办?”女人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黄有才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不然我们都得死！”女人惊恐地点点头，努力止住哭泣。
此时，门外的咆哮声愈发激烈，还伴随着疯狂的撞击声，那扇门似乎随时都会被破开。黄有才拉着女人，慢慢退到墙角，紧握着菜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
“砰！”一声巨响，门被撞得剧烈晃动，黄有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汗水不断从额头滴落，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女人紧紧抓住黄有才的胳膊，身体不停地颤抖。而那撞击声和咆哮声依旧没有停止，每一下都如同重锤砸在他们心上。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黄有才咽了咽喉咙，艰难的开口：
“他走了吗？”
女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眼神充满了恐惧，声音颤抖着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似乎担心这个答复会让黄有才不满意，又赶忙补充一句：
“要不你悄悄出去看看?”
黄有才脸色一白，狠狠瞪了女人一眼。心里嘀咕：这女人脑子呢？
女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能悻悻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担心被黄有才赶出去。
屋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见到门外半天没了动静，紧盯着房门的黄有才逐渐放松下来，缓缓朝卧室走去。
谁知女人却突然紧紧拉住他胳膊，把黄有才吓了一跳。
“怎么呢？”黄有才惊恐的开口。
“大……大哥，你别丢下我。”女人可怜兮兮的说道，两只手抓得更紧了。
黄有才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姐，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女人缓缓松开，小心翼翼跟在黄有才后面。
黄有才走进卧室，拿出烟点燃，又回到客厅，拉来把椅子坐下，将菜刀放在餐桌上，女人并没有跟着坐下。一是觉得不是自己家，不好意思；二是扫视一圈后，没发现多余的椅子。明显是后者居多。
“说说吧，怎么回事?”黄有才开口。
“我……下完班，刚……刚回来就准备洗澡，我老公就……就突然……”女人支支吾吾开始述说，还有点惊魂未定。
“停……停下！我不是问，你怎么回事，我是问你，外面怎么回事?”黄有才不耐烦的打断。他没心情听女人的啰嗦，直接强调重点。
“外面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了？”女人可能被黄有才语气吓到了，一时间说话语气也不哆嗦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渐渐带着哭腔。
“你自己看看楼下。”黄有才指了指窗户，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女人闻言，默默走到窗前，往下望去。
“啊～”立马尖叫一声退了回来。
“你找死啊，能不能小声点”黄有才瞪着女人，一脸恼怒。
女人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下面……下面太可怕了。”
她刚刚看到楼下的街道鲜血四溅。人群如无头苍蝇般疯狂奔逃，呼喊声、哭叫声和求救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大哥，快报警……报警，警察来了我们就有救了。”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摇晃黄有才胳膊。
“没用，手机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怎么会没用，为什么？”女人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那……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黄有才看出来这女人真的是啥用也没有。
起身来到窗前，7楼的高度让他将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饶是做好心理准备，但眼前一幕还是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楼下街道依旧宛如人间炼狱，丧尸在疯狂追逐撕咬着逃窜的人群，血腥的场面令人作呕。远处隐约传来呼喊声和警笛声，仿佛是绝望之人最后的求救。更远处的高楼内升起滚滚浓烟，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
黄有才目光在窗外的惨状上停留片刻，便迅速收回。转头看向一脸绝望的女人，刚想开口，却又停了下来，回到椅子上继续坐下，两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一动也不动，蜷缩着坐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突然女人打破了沉默，“大哥，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的。”黄有才肯定的回答。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然而，不等这份希望持续多久黄有才再度开口：
“我们可以选择死在外面。”
听到这里，女人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黄有才或许看到女人如此脆弱和无助，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