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1 / 1)

“谁喝到最后谁赢。。。。”

公孙故作不悦。

女子皱起眉头,嗯了一声,手撑起脑袋,斜斜地倚靠在桌上,用手掐着自己右脸的肉,少顷,大叫道,

“那我赢了!哈哈哈哈”

她笑的很开心,公孙能感觉到此时的她是真实的,没有任何的伪装。脸上红晕一片片,傻气的像个孩子。

“喂,我赢了,醉仙楼!”她又转身对着男人们大叫起来,得意非常。

。。。。。

只是下一秒,就沉沉地倒在了桌子上。

男人们也已经横七竖八了,只听得见风的声音,静谧的夜,给所有都镀上柔和的面纱,人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

公孙喜欢这样的夜,自母亲去世,他经常一个人,坐到屋檐上,静静发呆。心情被治愈的很快,也更容易听得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哇,喝醉了呀,将军,那,那,我,把她带回房间去了啊!”张荣一脸憨笑地走进来问。

他有些怕公孙,这位小将军,不管计谋还是武艺,都很好,关键,还猜不透。

“若你敢动她,张荣,你的手?”公孙一如既往语气淡淡,从怀里慢慢掏出一把匕首,出鞘,握着刀柄在手上把玩起来,随后笑意满满,“铛!”匕首深深扎进桌子里。

公孙笑的愈发灿烂,“好锋利啊,对吧。”

“将军,我不敢,不敢,不敢。”张荣直接结巴了,背后已是一身冷汗,慌忙退出。

这大理寺的每个人,他公孙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屋里重新剩下公孙和术心二个,蜡烛也只剩一点了,月亮爬的也高了一些,女子已经昏睡,眉头紧皱在一起,一点不见当时的开心模样。

公孙扫视一圈,黄倍并不在。

墙上映出男子修长身姿,微微卷发垂在他身后,只见他慢慢抱起一个人,那人在他怀里娇小的只有那么一点,幞头靠在他胸前。

影子一会就消失了,来到走廊,“她房间在哪,”要到答案后,影子又继续在地上移动起来了,不过一秒,影子又停止了移动,“若你敢说出去,你知道的,荣荣。”

两个影子就那样重叠在一起,一直到走廊的尽头。

今夜不是良宵,然,应难忘。

都城大街上,小武跟着公孙巡街,他们穿的便服。

天气很好,二人也是刚用完早膳出来,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将军,听说今年元宵有很多外地的商人过来了,卖的很多稀奇玩意,还有什么,就是我最喜欢的那些花花草草啥的。”

小武兴致盎然地聊起来。

他穿的一件深蓝色常服,常服很贴身,显得他腰只有巴掌大,个子又矮,奈何肤色黝黑,又目光炯炯,精气神十足,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不好欺负的小瘦子?

对比之下,一旁的公孙着实耀眼了一些,又是淡紫色常服,颀身玉立,冷峻孤傲,满满的少年气息。

“将军!”小武嗔道。

“走。”

拐过几条巷子,他们来到一处花摊前。

“我的天,将……公子!太美了,我要我要,我全都要!”

小武大叫起来。

……

“不准!家里还不够多吗?”公孙无语。

花摊前各色花争奇斗艳,牡丹,杜鹃,杨花,月季,水仙,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品种。

“老板,有没新奇的,少见的。”

“这位小公子,有的有的,您看这朵,来自西域,名曰君影草,喜阴,但是不能太阴,喜热,亦不能太热,夏季需遮挡,七月开花,每日都需用水精心浇灌,缺一天不可,花期虽长,养花亦不易,可是花开之时,花蕊可是倒挂,开出片片小花,似银铃一般,片片洁白,远看却像满天繁星,于风中摇曳。花味清香,甚是好闻。”

卖花的妇女讲的绘声绘色。

“这么难养的花,那不得要命,稍不留神就死了。”

旁边有人愤愤道。

“诶,郎君此言差矣,你可听过,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讲的就是它呀!”

妇女瞪了那人一眼,对着小武继续,“小公子,还有哦,若您有中意之人,必要买这花呀。”

小武听的很认真,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这君影草,正因为养花不易,所以才能看得出到底主人有没用心,所谓情爱,不就是精诚所至嘛,此花亦如此,幸福来的不易,不好好待她之人,又怎闻得到她身上阵阵清香,若不是倾心守护,幸福又怎会到来!”

“就它了!”

小武兴奋拍板。

“小公子,十两!”

额……

“老板,你这也……公子?”

小武怅然叹道,对着身边的公孙撒起娇来。

“从你月钱里面扣,”公孙答,“老板,八两,我立刻买下。”

公孙说着伸手递去银两,微微一笑,老板刷地羞红了脸,止不住的点头。

她第一次见这么俊俏的郎君。

接过花盆公孙交给小武,淡然离去。

小武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没走多久,公孙就被老板拉住。

“公子,送您一盆向日葵,这花极好养,六月就开花了,黄灿灿的,大如饭碗,和您一样,朝气蓬勃啊!”

“不……”

“好的好的,谢谢老板,您真是人美心善。”小武眯起眼睛笑呵呵。

……要来干嘛?

公孙无奈眨眨眼,扬长而去。

一路上,小武都对着花盆左看右看,嘴里夸个不停,走着走着,公孙忽然看到黄倍也在买花。,脚步猝然停下。

只见黄倍亦在一个花摊前看着花呢,认真的紧。

这更让公孙记起昨晚的事。

“诶诶诶,将军怎么停下了。”小武直接撞了上来。

“记得昨晚我和你说的嘛?”公孙严肃起来,看着小武。

“?啥?”

公孙眼色冷了几分,质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啥嘛,昨晚他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外喝多了,回去的时候公孙都没睡觉,等着自己,然后,然后,说,说,对了!

“术心姑娘是不是!将军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您的恩人,放心,绝对没问题!”

小武谄媚地笑道。

接着赶着公孙继续往前。

“对了,将军,说起来呀,昨天我可真倒霉,你是不知道,我本来要去找你的,我都到大理寺围墙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小武绕到公孙前面,气呼呼地举着花盆比划起来,“不知哪个酒鬼,吐了一地,就在后门那个角落,我一跳下去,呕!”

后门角落?

昨晚,明明肖成他们都没有离开过自己视线,黄倍不在,可他并不会喝酒,其他人又怎会呕吐,只有,术心!

“你再说一遍在哪?”公孙确认道。

“就在后门呀,吐了一堆,我还看清了,都没啥物,都是酸水,臭死了!”

公孙叹了口气,迅速转身回去,四处搜寻起黄倍身影。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爬上心头……

“黄倍,术心是不是还没醒。”

黄倍忽然感觉被谁抓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孙。

“将军,你怎么知道?”

黄倍心头一颤,尽管他知道,术心不会为自己停留,他也没想到,公孙会这样发问。

缱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默默抓紧了自己衣袖。

“倍倍,你咋了这个表情,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将军欺负你了呢,真是柔弱书生。”

小武跑了过来,贴着黄倍的脸盯。

“哇,你也买了这向日葵啊,倍倍。”

“别打岔,告诉我。”公孙静静开口。

他要知道。

小武被公孙的认真劲吓了一跳:“将军真是,大惊小怪,一个醉酒的人,不都差不多。”

“术心姑娘起的并不晚的,原本我以为她只是普通的醉酒,可是她出来以后,整个人面红耳赤,脸色很难看,我叫肖大哥过来瞧了,发的高烧,本想请大夫,可是姑娘就是不肯,她说她自己会医术,自己会治,最后只能勉强劝说她休息一天,其他的她一概不听,而且,她说晚上一定要叫她去醉仙楼。”

黄倍越说越难受,那一幕幕,只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将军,我先走了,我买了一些药材,我怕术心姑娘……”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行了礼,就离开了,眼眶已经红了。

只剩小武和公孙在原地。

长街两岸杨柳依依,柳絮偶被吹过来,委实有些浪漫,也更易让人触景生情。

公孙默然,他没想到,她又一次让自己惊讶了。

从一开始,她好像就在赌,赌自己给她一个机会,赌自己不会真的叫小武伤她,赌自己会同意她的要求,赌她,可以喝得过自己。

赌不过,就用自己的身体,加些砝码。

她聪明,也不聪明,她有些,疯狂。

“将军,你是心疼了?”小武开玩笑道。

“你是太久没挨军棍了?”

公孙瞠目,还不至于。

尽管他讨厌挟恩图报之人,可他也没无情到去害自己恩人。

“不过,这姑娘,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而且,像个赌徒似的。”小武又道。

是的,赌徒。

她是第一个让自己记住的,特殊的,赌徒。

自己的,恩人。

“小武,你今晚必须去醉仙楼。”

公孙撂下话,径直往前走了。

“是!”小武恭敬行礼。

他知道,将军下的,是命令。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公孙带着小武早早就在大理寺门口等着了,他们是驾车来的。

“哇,将军,怎么还坐着车啊,才多远哦。”

肖成一如既往,声如洪钟。

“成哥,偶尔享下福嘛!”小武接话,扭过头去不看跟在后面的张豹。

这家伙,只要将军来这,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将军,他可不想被抢去长庆侯心腹这个位置。

术心和黄倍在最后面。

车上帘子是掀开的,公孙也看到了。

女子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色常服,说是灰色,原本应该是蓝色的,在胸前这些不常搓洗的部位还有很清晰的蓝色布料,着实难登大雅。

头发也没扎,只简单用一根蓝色发带绑在脑后,手法委实粗糙,松散非常。

然而,或许正是这样慵懒随性的打扮,衬得她整个人温柔非常,她脸色也并不很好,眉眼间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虚弱。

“喔噢,将军,果然,术心姑娘,越看越好看啊,是不是!”

……

公孙移开眼睛,不做回答。

“术心姑娘,快上马坐啊,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

这人真不认生,不过也好,黄倍并不知道太多张荣的事,或许他知道。肖成他们又……她也不喜欢主动。

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黄倍,我坐车去了哦。”术心看向一旁默默跟着的男子。

要不是黄倍午前搞了一些解酒温肠的药丸来,她还真有点起不来。

催吐的后劲真的很大,现在她的味觉都没恢复。

“你去吧,有什么事和我说。”

黄倍应下,想扶着术心上去马车,没想到她直接绕过马车坐到了小武旁边,是驾车的位置。

她没有进去坐。

“啊,姑娘,你不坐进去?”

“我有些不清醒,想吹吹风。”

就这样,术心开始和小武攀谈起来。

公孙在她过来时就放下了帘子,只是他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想进去坐。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受欢迎,也发现心底生出一点点的胜负欲来。

前面的人聊的很欢畅,女子的声音比平时沉重了一些,应是喉咙疼痛引起的,即使这样也压不住那声音里的温柔。

有一瞬公孙想,若是她发起怒来,会是怎样。

只是一瞬,他又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无语,垂眸看向窗外。

他们之间,很难想象会到那样亲近的地步。

长街热闹祥和,后面的也是欢声笑语,早春的嫩绿已经全部长了出来,是愈发蓬勃的生命。

好像一切,都会慢慢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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