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霓虹阁中,女人非要为难女人,男人非要折磨女人。
这里是糜乱的泥沼!
是腐烂的深渊!
丢掉手里的木棒,屏安背手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崔副阁主,大声嗤笑,“原来被人吹到天上人间的霓虹阁,也不过如此罢了,以女子肚兜换取金财名利,真是可笑!”
“无知小辈,也敢放言!”中年男子破防大吼。
典型地可以做,但别人却不可以说。
屏安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想痛痛快快地发泄一下怒火。
来吧!
战吧!
屏安先迈出,步步紧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依然维持之前脸上的淡然,坐在椅子上动都没有动,突然,他故作高深地看了屏安一眼,不屑一顾地报出了“一千两白银。”
屏安愣住,“什么?”
中年男子不耐烦地出声,“一千年白银买今日之误会。只要你和你的家人从此以后对今日之事不提一句,而且保证不再来闹事,这一千两白银就归你们了,你们可以安安全全地抱着这银子回家。”
“怎么样,这生意很划算吧。甚至,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愿意给出一个月五百两的高价,让你来这做武术教官,维护阁里的治安。”
屏安听笑了。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比母亲给她看的戏本子还让人痛恨惋惜。
屏安紧紧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脸上的淡然终于维持不住。
屏安出手如电,直接扣住了男子的左手腕,男子没有丝毫反抗。
屏安冷冷道,“果然如此,你竟然真的没有任何武术基础。”
“霓虹阁就是派你这样的人,用钱财来维护治安吗?”
屏安把他从椅子上甩到了地上。
“你懂什么,打打杀杀是武夫干的事情,我这是头脑灵活,懂得随机应变!”中年男子以一种近乎妩媚的姿态瘫在地上。
屏安内心怪异,这才发现这位中年男子的身材竟然如此削瘦,容貌也能称得上儒雅二字。
她闭了闭眼,不愿深想,也不愿说出那腌臜之语。
“你......”
屏安一时无语凝噎,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时。
屏安的脸色骤变,她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挡在身前,两人齐高。
“阁下还不出来吗?”屏安冷声道。
一男子出现在了房门口,正是今日上午在拐角处出现的骑马汉子的首领。
屏安永远也忘不了他的那个眼神,那个她只有在大型食肉猛兽的脸上才见过的眼神。
出现的首领男子抚平了衣摆,左手放至身前,右手背在身后,彬彬有礼道,
“小姑娘,事情我都听小红她们说了,这不过只是一件小事,等下我让乌金给你父亲赔礼道歉,随便我霓虹阁再出一千五百两银子了结这件事,你看如何?”
“四弟,你怎么还往上加了五百两银子,一千两足矣啊。”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不平地喊道。
门口的首领男子,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还有十多个躺在地上的大汉,都在等待屏安同意的回复。
他们都想不出屏安拒绝的理由。
故而他们的脸上的表情都很放松,尤其是那些几乎相当于被叠在一起的大汉们,更是过分。
即使他们都被打得乌青流血的,此时却都在挤眉弄眼,意思都只有一个:你看,她还不是要答应,大家都一样嘛,谁比谁高尚。
屏安也想不出她拒绝的理由。
但其实她不用想,因为陌生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将金银财宝无偿地献给她。
一种他即将死,一种想要她死。
可惜现在的屏安经历的社会毒打还是太少了些,她并不懂这个道理。
她陷入犹豫之中,没人不想要钱,但望着娘亲的面容,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故而她怎么都说不出那一个字。
沉默,良久的沉默。
......
这样的犹豫,一步步导致了屏安后面的失势。
因为她一犹豫,主动权就到了别人手中!
而在这样的乱世之中,犹豫是人生大忌!!
......
在长达十息的沉默后。
屏安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只能又重新看向门口的那个首领男子,嘶哑地问道,“你是谁?”
“崔复。”
“我四弟,霓虹阁阁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但奇怪的是,屏安知道后,眼睛都不眨,立马问了另一个问题,
“清心楼楼主是谁?”
好像这个问题才是她心中真正想问的。
“自然是即将建国的王......”中年男子可能是有了撑腰的,脑子比较放松。耳朵进问题,嘴巴说答案。
一问一答,很省心。
可惜只省心了一半。
“姑娘想知道,直接问就是了,何必使这种手段呢?”崔阁主平静道。
他走进房中,伸手扶起了一直躺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立马缩在了这个英武高大的四弟身后。
屏安淡定地端起了桌上属于她的茶杯,无形之中化解了这个阁主迈步进来的“势”。
没有人教过,也没学过,天赋使然。
“屏姑娘如此答非所问,看来是不愿意答应我的提议了。”崔阁主再次平静说道,同时暗暗运转内力,脚步挪移,推出左手一掌,直奔屏安的脑袋。
屏安冷哼一声,右手也变化为掌,硬接他这一掌。
巨大的冲击震得两人衣角翻飞。
屏安暗道不好,此人内力深厚,一旦拉开距离,她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还能借着这被灵气洗礼过的身体逞凶,可只要被他知道,她没有内力,那她和爹娘就是死路一条!
突然,崔阁主眼神微变,借着冲击之力,迅速退至旁边歪倒在小踏上的屏安爹娘身侧。
屏安心中再次不妙,看到崔阁主身后正是爹娘,一下明白了他的心机,可惜为时已晚。
她只能飞身前往已快跑出门口的中年男子身后,右手拽住头发,硬生生拉了回来,同时左手已将茶杯捏碎,将最大的一块碎片抵在中年男子喉间,挟持住他。
飞身之间,屏安身上佩戴的黑白双色的宝石露出了一角白色。
看到首领都飞了过来,躺在地上的大汉们此时终于恢复活力,站了起来,默默走到了崔阁主的身后。
“终于舍得起来了!”崔阁主冷冷道。
双方都有了人质,局势的走向更加复杂。
这是屏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人打交道的战场。
目前看来,应该是失败的,因为她近乎丢失了之前累积的所有优势!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被人把住了命门。
这是致命的!
因为她无法保证,也不敢去赌她手上的这个中年男子是否是那个阁主的命门。
至少在屏安看来,那个阁主应该不存在所谓的弱点。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于冷漠了。
这样的人不会拥有弱点。
所以,屏安刚才挟持中年男子的举动,是中下之策,也是无奈之举。
她已经丢失了主动权,陷入了被动破局之僵,无论怎么做,都已是跟随主导之人的心意,落入下乘。
屏安内心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和原因。
她告诫自己:绝不能再有下次!
......
局势逐渐往屏安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飞驰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