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自从接管身体以来,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浑身在温凉的力量包裹下,骨头一寸寸修复,虽然微弱但焕发着生机。老先生心里一惊,暗道奇怪,凡夫这种内伤输送灵力也就维持生机,要达到疗愈只有肉白骨的丹药才行,莫非此子有什么特殊体质?老先生沉吟片刻,仿佛下了莫大决定,掏出两枚玉简。
“观你心性坚毅,老夫传你两门功法,一本是长生功,专门打坐练气的心法,一本是专门横练筋骨,寻常人修炼非死即伤,其来历老夫也不知,你若敢修炼,便赐予你”
陆凡咬牙,回想上一世的无力闷闷说道:“小子本是一无所有,生而下人,人人踩踏,便是如泥土一般在众人鞋底到哪都招嫌,今有幸遇到上仙,学旁人所不能,超脱世俗凌空而立,便是站在这众生之上,是小子福气,在此跪求上仙赐予,再难也必修炼”
老先生动容,连道三声好,“若一年后你还活着就吃下丹药,十年后修成可到我太古教拜山门”
声音越来越远,陆凡抬头看时,老先生早已不见,地上只余一个玉瓶,两枚玉简。陆凡颤抖双手收好,又仿佛不放心,藏在怀里,环顾打量,夕阳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地平线,算命摊上有一根竖杆,他拿起支撑着身体,慢慢朝城外走去。陆凡现在需要的是能量恢复,但他知道,身怀宝物最好的方式是远离人群,城外虽有野兽,但它们不会觊觎怀里的东西,也就是说没人抢夺他的希望。想法是美好的,天色却已晚,城门早已关闭,这在从未出过柳府的少年记忆中,是不知道的。
柳府,老妪在高位端坐,大堂中间却是跪着一个人影。“让你调查内丹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姑祖,当日念湖异象下,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后来湖上风波,情况混乱,排查了附近的人,不曾有人看见大鱼身上有异样,会不会内丹在那萧家小子身上……”
“不可能,当日我事先封住了鱼身,那小子也被我打了一掌生死不知,最重要的是,不是惊怒内丹被我夺走,萧老头也不会拼命。可恶,小小家族竟敢与我七元宗争抢东西,真是好胆,看其最后施展的秘术,有当年太古教的影子,莫非消失上万年的宗门……”
柳家家主心惊听到这些秘闻,不由开口
“姑祖何必为龙须鱼大动干戈,看起来也就身体庞大些,谅他们夺去也没多大用处”
“愚昧!那不是龙须鱼”
“那是?”
“大胆!这些是你能质问的吗?给我去查,萧家的一切,不管世俗都统统挖出来”老妪勃然大怒,至于是什么鱼,她其实也不知道。
柳家家主自知失言,告罪退了下去,开始了安排。良久来到后院,唤女儿前来语重心长
“音儿啊,以后家里就靠你了,跟着姑祖去到七元宗一定要好好修行,姑祖说你是上好资质,看来柳家出凤凰了……”
……
陆凡绝望的看着城门,此时又饿又渴。他走到湖边,趁着夜色,脱去衣服蘸着水,缓慢擦拭着血污,远处飘来一股脂粉气息,这是游船上传来的,上面大概有吃的吧,陆凡心里想到。突然灵机一动,往飘香院走去,老鸨在门口卖力喊着,街上还有一些乞丐。陆凡不敢过去,因为乞丐也有地盘,贸然闯入要不到钱两不说还会白挨一顿打。徘徊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径直走到老鸨面前,亮了亮衣服上的血渍,有要紧事汇报在里面的公子,得到准许后,急匆匆在一楼寻了一圈,趁身后人不注意偷了一只鸡腿藏在袖子里,转身告罪没找到又快速朝门外奔去,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走出门外,心脏却狂跳不止,庆幸自己穿的还是家丁衣服,不敢逗留。
第二天清晨,陆凡又回到飘香院,这次走到了后门,挨着湖边,他知道这里是姑娘们倒尿盆的地方,帮她们倒,还能求一点院里客人吃剩的残羹。垫了肚子后走到拿起藏在草丛里的药材,朝城外走去。陆凡找到一个无人角落,捡了一些枯枝开始生火熬药,这得益于飘香院旁边打碎的夜壶,他洗了又洗还用火烧。在这个过程中,他打开了玉简。
记录长生功的是看得懂的文字,只不过晦涩难懂。另一枚玉简却一个字不识,但里面有插图,一个个诡异的姿势。陆凡尝试了一下,刚动就疼的龇牙咧嘴,无奈放弃,再看看上面肢体扭曲到夸张的动作,他严重怀疑人能摆出来,不过想到老先生说非死即伤,也就大概理解了。陆凡开始揣摩那本长生功,一共十三层,书上称为练气,后面还附带一些小法术。需要引气入体,感应天地间的光点,陆凡闭着眼睛感应,毫无进展。就这样连续三天,他只感觉到了一股清凉气息在体内游走一圈,除此之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再次进城,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他也想碰运气捡点衣物,晚上或许可以不用那么冷。街边的包子传来一阵阵香味,还有吆喝的贩子,陆凡眼巴巴望着,这可比烤知了美味多了,或许也只有饥饿让他看起来还是如十二三岁的少年。一道娇弱身影给他撞了个趔趄,耳边随即传来“抓小偷”,陆凡抬头望去,几个壮大的黑影映入眼帘,地上散落一些包子还有药材,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慌张捡拾,头发却已被揪住。
“跑啊,怎么不跑了”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母亲快不行了,救救……”
一个男人狞笑着,充耳不闻举起棍棒挥打而下。
陆凡哪能受得这般刺激,前世的良好教育,让他下意识冲过去阻挡,“嘭”的一声,陆凡喉咙一甜,背部遭受巨大撞击,一阵晕眩中怒火中烧,这一下若敲到那个女孩身上,非死即残,心想得赶紧逃。
“哟,还有同伙,怪不得能偷这么多,小东西,看不打死你”
一个挥舞棍棒的男人揪住了他的衣领,陆凡挣扎着冲着女孩喊“快跑”,一边抱住男人的腿,一边朝揪着她头发的男人咬去,宛如一只疯狗。
“嘶,小杂种”陆凡被拧住了脖子,心下一凉,感觉完了。女孩却也因此逃出了魔掌。
“跑”陆凡胡乱挥舞着手臂,示意女孩,女孩见此也顾不得发愣,拿着捡起的东西向前跑去。
“哥哥我待会儿过来救你,等着我”
“往哪跑”
……
陆凡躺在地上,一条腿断了,手臂也软软摊着,他不记得人是怎么散去的,模糊中听到“出人命了”,棍棒就消失了。本来还未痊愈的身体再次遭到重创,陆凡无神地看着天空,不知庆幸老先生的衣钵没带在身上,还是悲叹命运的嘲弄。
“哥哥,你还好吗?”凌乱憔悴的小姑娘哭着走过来,陆凡一动不动,此时偏头做不到了,慢慢地陆凡陷入昏迷。
“哥哥,不要,我给你找大夫”小姑娘拖着陆凡走向一个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