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集完想要的资料后，程浩天长舒了一口气，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现在的行业情况和他预料的一致，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
丫丫作为语音软件转型的新兴直播平台，综合性更强，拥有最好的游戏直播资源。
而五间房则作为传统的秀场直播平台，以唱歌、跳舞、聊天这些老牌互动形式见长。
但不管他们的实力如何，都无法摆脱在2014年初被虎鱼平台后来者居上的命运。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虎鱼的投资规模巨大，直接拿重金挖走了绝大多数的头部主播。
但最重要的因素，还是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让传统的电脑端直播竞争力急速下降。
智能手机已经开始了飞速的技术革命，而天翼3G也将在2013年的年底成为历史。
直播行业的洗牌因此成为了必然事件，谁掌握了先机，谁就能分到更多的蛋糕。
程浩天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感叹起自己当年的入职培训没白上。
“浩...浩天，你没事吧？”张天鹏看他终于停下了动作，赶忙凑了过来。
“哥们儿的状态好的不得了。”
程浩天站起身，又把外套披到身上说：“走，跟我出趟门。”
“啥，不打游戏了？”
“什么打游戏，比游戏还刺激！”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宿舍楼，径直朝着学校北侧的便民街走去。
这是一条聚集着不少店面的小型商业街，出了校门穿过一片小树林就能到达，从购物、美食到当年还不温不火的蜜雪冰城应有尽有。
由于地理位置处于几座大学之间，这里的消费群体以学生居多，不论早晚都有着极大的人流量。
“浩天，你带我出来总得告诉我要干嘛吧？”张天鹏见他找了个路口站住后便不再作声，忍不住问起来。
“采风。”程浩天轻描淡写地说。
“麻烦你说中文！”
“就是发掘一下，有没有颜值高、声音好听的大学生。”
张天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靠，不就是看美女吗，说得这么委婉？”
“男的也行。”
这回答再次硬控了张天鹏一分钟之久，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你这样对得起刘心河吗？”
“对啊，我得叫刘心河过来一起看！”程浩天点点头，掏出手机就开始拨电话。
张天鹏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瞳孔不住地震动：“你们玩这么大？”
简短交流了几句后，程浩天放下手机。
“她说过一个小时就来。”
“程浩天，她对你站大街上瞎看就没什么意见吗？”张天鹏的表情已经扭曲到不行了。
“老猪，你说得对，我们应该进几家店看看。”程浩天又点点头。
“不是？”张天鹏还没来得及说话，程浩天就转身走进了一家理发店。
推开玻璃门，悬挂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音，引得Tony老师抬起头来。
“欢迎光临，两位同学是要理发吗？”
“我们看看。”
程浩天一阵东张西望后，走到了一名正在烫头发的女生身后端详起来。
“这位同学，你说句话。”
“什么，你谁啊？”那女生明显被吓了一跳，连手机都掉到了大腿上。
“不行，声音太细。”程浩天摇摇头，又走向了下一个位置。
“同学，你平时玩游戏吗？”
“啊，玩...玩魔兽世界。”前一秒还以为是搭讪的邻座男生也猝不及防地成了目标。
“不行，播这个火不了。”
看着程浩天在店里串来串去，把客人骚扰个遍的Tony老师怒视起门口的张天鹏来。
“诶，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我们...理发，是来理发的！”张天鹏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追到店内，强硬地把程浩天按到一把椅子上。
“你是我亲爹，咱们别闹了！”
程浩天这才从职业病模式中切换回来，看到壁挂镜中顶着土气锅盖头的自己和舍友。
绝大部分高中生进入大学后，都会尝试改变自己的形象，时机有早有晚。
而他们俩就属于最晚的那一批，直到大一下学期还保持着那份高中生的淳朴。
“确实不是个事儿啊。”
程浩天扭头看了眼身后余怒未消的Tony老师：“麻烦给我剪一个三七分侧背，给他来个长毛寸两边推高，他是方形脸。”
张天鹏皱起眉头：“你怎么还给我安排上发型了，程浩天我跟你说...”
......
“你真是我亲爹！”十几分钟后，对着镜子不断凹造型张天鹏惊呼起来。
“这句话刚才说过一遍了。”程浩天提醒道。
“两句的语境不一样，你什么时候学会发型设计了？”张天鹏两眼放光，一向没有女人缘的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换个发型能提升这么多的颜值。
“看视频网站学的。”程浩天随口搪塞过去，打扮两名大学男生就是最简单不过的送分题，他在随便一个女主播身上都要花费数十倍的心思。
他也对着镜子用手理了一下刘海，欣赏起年轻的自己来。
如果说锅盖头的程浩天，透露出的气场是大学生的阳光且憨厚，那三七分的他就重现了当运营时的放荡不羁，有种痞帅的感觉。
“老猪，你觉不觉得还缺点啥？”结账时，程浩天捅了捅还在一边臭美的张天鹏。
“义父，孩儿愚笨，听您吩咐。”张天鹏满脸堆笑，期待着宝藏舍友的下一步安排。
“再买两身春天的衣服去吧，天天穿格子衫太跌份儿。”程浩天作出指示。
“走着！”张天鹏殷勤地推开了理发店的玻璃门。
经过一番采购以后，两人再次站在了来时的路口，不过形象却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程浩天自己买了一件军绿色的休闲外套和九分休闲裤，将自己的那双大长腿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天鹏则是天蓝色连帽卫衣搭配直筒牛仔裤，提亮肤色的同时凸显出年轻的活力感。
“浩天，你说我能不能在大二之前找到个女朋友？”
张天鹏的嘴角现在比AK还要难压，因为他从刚才就注意到有几个路过女大学生回头多看了他们几眼，然后互相推搡着坏笑起来。
“老猪，专心一点，我们是来采风的。”程浩天叹口气，这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工作的日常穿搭而已。
“虽然你现在是我义父，但是我也得批评你一句，我看看美女就算了，你看能对得起刘心河吗？”
张天鹏费了些劲才绷住自己的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教起来。
“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说什么呢？”程浩天看向舍友，不解地问道。
“就是...看美女啊，我一单身狗看就看了，你可是有妇之夫。”张天鹏解释道。
“看什么美女了？”一个清甜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随后就是一记粉拳怼在程浩天后腰上。
“妈耶，说曹操曹操就到。”张天鹏吐吐舌头，回头就看到了柳眉紧锁的刘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