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兄弟来了,孙得典赶紧招呼着王寻常坐过来。
“儿砸!”
“孙砸!”
“大孙砸!”
……
不一定文明,但是很热情。
三个大男孩排排坐,气质各有迥异。
眉宇间自带侠气的王寻常,痞里痞气的孙得典,以及书生气的陈羽,三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频道的人,却实打实是最要好的死党。
才一上来,孙得典就一手搭在王寻常的肩上,咧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笑脸就开始炫耀他昨天晚上怎么怎么的牛逼,如何如何的勇猛,而陈羽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王寻常懒得听孙得典的侃侃而谈,用手肘杵了下他,小声说道:
“大背头又是怎么回事?高兴成那个样子。”
王寻常说的大背头是指袁野,隔壁二班的。
仗着他爹是边南城的一领导就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二的嘚瑟模样。
不过他也确实有牛逼的资本,因为他在本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就成为边南市c区头一个将双手改造商品级机械体的狠人。
要知道,在这个私人出行只能靠自行车的穷地方,一件商品级机械体从购买到改造手术的全部费用,足够支撑一个三口之家五年的生活用度。
像王寻常这样的穷学生也就只有羡慕的份。
但同时他也很好奇,大背头晚上奖励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一激动就把一根香蕉变成一手香蕉?
而此时,大背头正在几个小弟面前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那只被改造成机械体的左胳膊衣袖卷的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非要把原来金属质感的义体给涂上豹纹喷漆,还是会发光那种。
王寻常对此的评价就是俗!
令人羡慕的俗!
孙得典撇了眼大背头那个方向,满脸不屑道:
“那孙子从一上车就吧嗒吧嗒个没完。
说是今天来了个大领导,干什么的不知道,反正是他爹负责接待。”
王寻常对此也是一脸鄙夷,说道::
“咋啦?那位领导还能把大背头送进九傲学院不成?”
谁家上面还没有个人?
他早上起来都还求过列祖列宗呢。
可接下来孙得典说的一句话,就让王寻常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
“那如果那领导是铸生集团的人呢?”
王寻常突然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窜上到脑子里。
因为铸生集团可是整个东半球首屈一指的商业巨头。
实力强大的恐怖,就连王寻常所在的边南城c区域,严格地来说都是这家集团的资产。
更关键的是,王寻常朝思暮想的九傲大学就是铸生集团牵头,加上其他八家实力雄厚的财团共同组建的。
王寻常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铸生集团!真的假的啊?”
如果大背头他爹真能和铸生集团的领导拉上关系,说不定大背头还能被九傲大学给选上呢。
不管时代怎么变,都改变不了有人好办事的事实存在。
孙得典耸肩摊手:
“他自己说的,鬼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谈话间,校车已经开到了一所老破的建筑物门外。
这就是他们的学校,也是王大山曾经工作过的工厂。
厂大门……呸!是校大门外停放着一辆同样掉了漆的防爆装甲车,三名胸前挂着老式冲锋枪的执法官看见学生们来了,微笑着向他们挥着手。
根据城市安全法规定,在矿区、学校、集市、这些人员聚集较多的地方必须有执法官的武装保护。
为的就是防范游荡者和辐射鬼的侵袭。
游荡者其实就是流窜在废土地带的匪盗之流。烧杀抢夺、无恶不作,靠抢劫和盗窃为生,却还给自己取了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称呼。
这类人是这个时代背景下独有的产物。
执法官和居民们曾试过铲除这些犯罪团伙,可尽管投入了庞大的人力物力,却还是清除不完,最后干脆就放弃了。
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从好人变成坏人的理由太多了。
和游荡者相比起来,辐射鬼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了。
那场核爆炸产生的辐射彻底撕碎并重组了它们的细胞结构,致其完全变异。
它们曾经或许还有点人的影子,可经过五百多年的变异重组,早已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暴力和交配的残暴物种。
百年的时间里,辐射鬼和人类不知道爆发过了多少次大规模战争。
但人类社会通过不断提升科技和武器,从一开始的微胜渐渐变成碾压式的一边倒,最终彻底把辐射鬼赶到废土地带的高辐射区。
细想起来,人类和辐射鬼最近的一次大规模战争是在七十多年前。
据参与过那场战争的老兵们所说,残留的核辐射又一次让那群恐怖生物细胞变异,使得它们变得更加强壮、凶残。
得亏人类的先进武器火力压制,不然的话人类社会将会变成一个地狱。
老兵们还说,如果不幸落到辐射鬼的手上,那自尽会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的话,迎接你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可能是那次战争把辐射鬼给彻底打怕了,至此之后就再也没靠近过人类社会。
只偶尔零零散散几只被族群抛弃的瘦弱辐射鬼会袭击废土地带落单的人类。
三个执法官长期在学校门口驻守,学生们也和这里执法官比较熟,纷纷向其打着招呼。
除他们三人之外之外,校门口还站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怀中捧着个牌子,上写几个大字:抗议大数据择取,还我光明前途!
早先年的时候,像他这样跑到校门口示威的还有一大堆人,没过多长时间,人也就散了,自己该干嘛干嘛。只有这位人称“倔强学长”的大哥还在坚持。
从他“落榜”后的每一年择取日都必来举牌示威,今年已经是他坚持的第三年。
学生们见到他都是敬而远之,因为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嘴子说的,说是“倔强学长”身上带霉运,择取日如果跟他搭过话,那就肯定落榜。
王寻常和孙得典可不信这个邪,下了车后第一个跟大招呼的就是他。
“倔哥,今年又来’站岗’啊?”
孙得典还没走到面前,就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嗓子。
“倔强学长”一听就不乐意了,昂着头挺着胸脯地纠正道:
“什么话啊?我这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
“行了行了……够感人了,咱们今天就不开太平了啊。”
王寻常及时劝住了他。
前几天他才碰到这大哥躲在墙根角偷看人家小情侣咬嘴子,今天却在自己面前说这些。
这说话间的功夫,陈羽早就跑进了校门,他可不想被“霉运”缠身。
“倔强学长”把示威牌子夹在胳肢窝下面,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跟你们讲,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数据择取,全是骗人的。被择取的人全部都是那些大公司内定好的!”
这样的说辞他都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了,有人信,却也无可奈何。但更多的人则觉得他是轻度赛博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