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没想多久，杰兰就听到花金回来了，她的硬鞋跟走起路来很吵，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大声。
还没看到她人，远远的就听到她开口问。
“说起来，你是抚养院的孩子，怎么姓氏不对？我记得抚养院统一的姓氏好像没有贝缇丽彩吧。”
花金在登记时注意到自己忘记问了，这是杰兰档案里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
“那是教母的姓，其实一开始我是被提前分配留在抚养院的，不过后来又被淘汰了。”
“哦？提前分配？”
花金挑了挑眉。
“是的，我确实受教母…偏爱。”
杰兰神色恍惚，他回忆起了抚养院的时光，虽然规矩繁多，也算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乐观、勤奋的他在各方面得到的评价都很高，也因此得到抚养院内部提前分配的资格。
如果一切顺利，他就能直接留在抚养院内就业。
可惜他在最为关键的“织灵”能力评价上，被评为最低级的“无能者”。
织灵是指从魂界获取灵力并编织成各种术式的能力。
它是力量的象征、更是权利的基础，无法织灵的人注定难有成就。
杰兰完全无法感应自己的灵魂，无从获取灵力，也因此被一路淘汰了下来。
而抚养院不允许出现没有贡献能力的孩子，杰兰这些被筛选剩下的孩子都会被施以贯穿仪式。
一种在灵魂上穿孔的仪式，这能让孩子们强行获得摄取灵力的能力，这些孩子最后被送往各处能源工坊制作灵石。
这是最为廉价且高危的职业。
“看来你让人失望了呀。”
花金语气淡淡，无情的戳痛了杰兰，杰兰张了张嘴想辩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从抚养院出来之后，杰兰深刻的意识到织灵才能意味着什么，早已对自己的淘汰释怀。
见他没反应，花金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掏出一块石头抛向杰兰。
“来吧，试试你的老本行。”
杰兰接住抛来的石头，一块巴掌大小正正方方的晶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灵石。
上面刻着繁杂的纹路，如果充满灵力，那些纹路就会泛起微弱的蓝光。
杰兰不明白花金为什么这时候让他做这个，但也照做没有多问。
闭目静心，杰兰将灵力石摁在胸口，那里是贯穿仪式留下的阵纹。
他们无法感应灵魂，即便穿了孔也无从自主控制摄取灵力，这道阵纹就是开关。
只要对应着纹路将灵力石贴上去就能开启孔洞，从魂界汲取灵力。
等了半天，杰兰迟迟没有感受到阵纹的动静，一般在开启之后，他们很快就能感受到阵纹开始发热。
杰兰睁开双眼看向胸前的灵石，确实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杰兰连忙脱掉上衣检查起阵纹，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抬起头错愕望向花金，她背对着杰兰正在杂乱的桌椅前翻找着什么，感受到杰兰的注视，头也不回的开口。
“异种从魂界入侵，扭曲自然从灵魂开始，侵蚀生物的灵魂之后，他们才能以此为媒介改造肉体。
对于你们这些无法感应灵魂的人而言，身体产生变化的时候，就意味着灵魂已经被扭曲了。”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结果，开口打破杰兰心里存着的最后一丝侥幸。
“是叫贯穿仪式吧？其实那也是在改造灵魂，现在异种的侵蚀再次改造了你的灵魂，现在的你已经没办法干回老本行了。
这对你或许是好事？”
翻出了一本夹满纸条的厚重书本，花金转过头对杰兰解释道。
“那…我现在是什么状况？”
杰兰茫然的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确认着是否一切还正常，有没有被改造。
花金将厚重的书本展示给杰兰，封面上看得出手写的痕迹，周边还有墨点。
《扭曲与重塑》，作者：维吉尔。
杰兰从她手里接过，按花金的指示翻开了第一页，这本书扉页便是一大段文字。
‘浮动的鱼饵会吸引水里的鱼儿，频繁的灵魂活动同样会吸引来魂界的未知存在。
抵抗异种的入侵一直是灵织者长久的议题，现已知的抵御异种侵蚀方法都以灵魂对抗为主。
一旦不敌，灵魂被扭曲了就只能坐以待毙吗？绝非如此！
精神、意志强大的人在灵魂扭曲后，也拥有抵御异种意志降临的可能。
一旦他们承受住扭曲变化，逼退了意志入侵的异种，不仅能存活下去也将会迎来全新的可能，我称他们为，重塑者。
这些经过扭曲改造的重塑者，已经拥有了异种的灵魂姿态与适应的肉体。
此时的他们与我们不再是同类，除了意志他们与那些魂界的诡异生物无异！
这些拥有顽强意志的人们也将得到胜利的嘉奖，来自魂界生物光怪陆离的未知异能。’
极具吸引力的开篇，但杰兰刚想翻下一页书本就被蔓上身的阴影卷走。
杰兰见这实体化的阴影，立刻就回忆起了花金先前那诡异的手段。
他用的询问的眼神对上花金那纯白的瞳孔，就见她嘴角上扬，阴影从她脚下蔓延而出。
“异种的改造让我失去了编织术式的能力，但也给我带来了更强大的力量。”
身上的黑袍无风滚动，整个地下室被她的阴影吞没，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入杰兰耳朵。
“即便是帝国最强大的灵织者，也施展不出如此特别的术式，这就是未知的力量！”
杰兰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想起一路上的种种与花金的态度。
难道说自己此生还有机会，拥有那曾经梦寐以求的力量？
杰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的开口，
“我也已经…重塑了？”
“不知道。”
花金干脆利落的回复。
“你说你没有对抗过异种，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这很特殊。”
花金脚轻轻一踩，这地下室又再恢复正常的景象，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但无论如何，以目前观测的结果，至少你已经抵御住了异种的侵蚀。
和我一样，不再是人类了。”
杰兰被最后一句呛住，还想吐槽下结果刚一抬头就被吓一跳。
“呜哇！”
花金此刻全身干瘪，完全一副干尸模样，她原先看起来就已经不太像活人了，现在这模样更是见到都得吓一跳。
怪不得突然来这一句，杰兰心里想着。
花金似乎没想到杰兰是这个反应，皱着眉头，显然很不满。
随即身体肉眼可见的开始快速饱满起来，回到刚开始的模样。
“目前现有的记录来看，重塑者在异种降临的梦境中接触并成功抵御后，因灵魂、意识的交织对抗，都会对该异种有一定程度的认识，很快就能掌握并适应改造后的身体。”
杰兰听得一脸迷茫，别说认识了，他根本就没有见到异种啊？
“啊？那我现在算什么呀？”
花金听得杰兰这么问，也没回答，又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杰兰给他看的有些发毛，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看他了。
“额…怎么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花金沉思一会，翻阅起了收回手里那本书，一边回答杰兰的问题。
“两种可能，其一是侵蚀你的异种还没完成扭曲，最后的意志降临还没开始，所以你没见到。
这种可能性不大，你的灵魂已经扭曲，说明侵蚀已经开始，改造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没理由中途停止。”
随意的说出可能的第一种情况，花金顿了顿后，语气认真的说出第二种情况。
“其二，你已经完成了重塑，只是这一过程可能过于剧烈，让你的记忆产生了混乱，导致你…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