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是你吗?”
徐君刚想问出这句话,忽然记起了昨天的经历,怪物进来了,别睁眼,别说话!!
他屏息凝神,嘴巴死死咬着镰刀把子,因为癫病发作的前期,整个人的肌肉抽搐的厉害,五脏六腑好像是在一辆极速行驶的车子上上下颠簸。
可是即使这样,求生欲望强烈的徐君,仍然是没有开口呻吟。
“老三,值得吗,这娃肯定熬不过今晚,你白搭这么多灵肉给街坊四邻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放这么多邪祟进去,把你孙子叨成筛子,也调不好他的病!”
忽然,一个老妪的声音尽量压低的在门外响起,可是还是被耳聪目明的徐君听到了。
不是邪祟怪物,是人,活生生的人,似乎在议论自己?!
老妪嘴里的老三是谁,三爷爷吗?
徐君猛地睁开眼,先是模糊一片,然后看到破旧的木门在黑暗中开了半个门缝,晦暗的光线下,两个佝偻的人影似乎在门缝外面朝里面张望。
“值得,我这么多灵肉,就是给娃的,就算他熬不过今晚,那我老头子死了也瞑目了,熬的过,自然有他的造化!”
果然是三爷爷倔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带着三分不甘,三分倔强,三分哭腔。
很显然,三爷爷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度过今晚,似乎今晚还会比昨晚更加凶险!
但是,徐君一时间有些懵逼,那个老妪显然是劝导三爷爷放弃自己这个病孙子。
只是不知道那个老妪,是三爷爷的什么人,老伴吗?
老伴的话,那就是自己的三奶奶,做奶奶的有这么对自己的孙子的吗,不是应该比爷爷更上心吗?
难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或者,这老妪根本不是自己的奶奶,而是三爷爷的相好?
不会吧,三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而且双腿残疾,似乎没什么人能看上他那张丑脸吧?
“老三,你不如把这两天的灵肉都给我,我正好在隔壁村碰到一家也是得了痨病的姑娘,灵巧的很,只是现在卧病在床,正好给你家娃配痨婚,你看如何?”
老妪声音嘶哑,但是带着极为强烈的诱惑意味,飘渺神秘,让人有种想要执行的感觉。
“你少来这给我施展乱心术,我家娃我自己会照顾,你再觊觎我的灵肉,我一点都不给你,告诉过你了,配痨婚是不得已的办法,还得看今晚我家娃是不是福大命大!”
三爷爷声音忽然强硬了起来,把那个老妪呵斥了一顿。
徐君没有听清老妪接下来的话,只是听到“你自己都活不久了”,“倔了一辈子,到死还是驴脾气,小心你徐家被你瞎搞的断子绝孙!”
徐君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自己这癫病着实不好调理,这个老妪显然是个媒婆之类的怪人,非常眼馋三爷爷的灵肉,想让三爷爷提前带自己去配痨婚,然后支付报酬!
妈的!
徐君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虽然是个刚穿越来的,但是也想要替三爷爷争口气。
这个三爷爷虽然他只相处了两天,只是样貌丑了点,为人着实不错。
只是不知道,那个老妪为什么说“你自己都活不久……”之类的话,显然是对着三爷爷说的。
而且,那灵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村里人这么眼馋?
看样子,应该是和蘑菇,还有木耳,山珍之类的野生植物一样,为什么腿脚残疾的三爷爷都可以采摘到灵肉,那些腿脚完好的邻里街坊却像是如获至宝?
“行了,马上天黑了,那邪祟马上来了,你赶紧回避一下吧,小心搭上你这条老命的!”
门外,再次传来老妪的一句低语,然后就是脚步声渐渐匆匆走远。
徐君侧耳倾听着,似乎三爷爷又在门外逗留观察了片刻,这才恋恋不舍的关上门,走远了。
夜,死一般的寂静,徐君咬着镰刀把子,整个人感觉全身上下,汗水湿透了衣衫。
肌肉的每一次震颤,都带着他两侧太阳穴隐隐作痛,脑仁几乎快要跳出来相似。
癫病发作了,比昨晚还要痛楚,似乎白天那碗灵肉吃的太早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徐君觉得自己一定要提醒三爷爷,把灵肉留在中午时分再吃。
……
吱呀吱呀……
破旧的木门再次被推动,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推动的幅度大了很多,而且,脚步声似乎杂乱无比……
哒哒哒,哒哒哒……
徐君紧紧闭着眼睛,脑海中尽量不去回想昨晚的情景,但是越是这样,全身越是体如筛糠,三爷爷那些警告在他脑海中一点点回放。
咕咕咕……
公鸡喉咙中特有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足足有两到三个身影,在徐君面前晃来晃去!
邪祟似乎比昨天多了!
疙瘩疙瘩……
锐器碰撞柜子,周围老久家具的声音越来越响,声音越来越密集。
徐君鼻腔里烂鸡毛的味道也是越来越浓重!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三只大公鸡围着他来回选转,用尖锐的鸡喙去啄周围的物件。
可是,仔细想想又不像,因为昨晚他睁开眼一丝缝隙,看到的分明是个黄色人影形状!
哪里是什么大公鸡??
难道是,一个人抱着一只大公鸡?
可是这又怎么解释,这些邪祟走路时候的清脆声?
哎呦!
徐君好悬叫出声来,因为一个尖锐的物件,已经狠狠啄在他的胸脯之上,强烈的刺痛感,让他几乎呼吸不畅。
咚!
咚!
咚!
一下,两下,三下……
似乎感受到了被啄物体的晃动,邪祟开始不断的试探徐君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君喉咙里发出轻声呜咽,剧痛让他无法完全保持静音状态。
仿佛自己上学时候狠心抛弃的前女友,正在拿着一个十字头改锥,狠狠的扎着他的皮肉,谴责他是个渣男。
果然,听到声音的其余邪祟,也围了上来,一下下用尖锐的嘴巴啄着徐君。
徐君身上浅蓝色的粗布衣服,随着被攻击翻了出来,刹那间成了网状破烂,裹在身上衣不蔽体。
剧痛,让徐君快要崩溃大叫。
身上的皮肉破损,炽热的血液汩汩而出,忽然他感觉自己身上因为癫病的痉挛好了很多。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大夫拿着针做针灸,一次下去有些疼,二次,三次,慢慢放血后,湿气排出体外,痉挛感好了很多!
从刚开始全身痉挛,到慢慢手脚放松,就好像是一根勒在脖子上的绳索,慢慢放松。
邪祟为我针灸放血??
徐君忽然感觉三爷爷的方法,也许就是这个。
可是,这三个邪祟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尝到鲜血的味道,它们呲牙咧嘴,加快了频率,似乎要把徐君身上的血放干净。
疼!
不要啊!
疼!!!
徐君感觉照血都快流干了,回光返照一样绷紧了神经,剧烈的疼痛让他痉挛身体,马上就要失血而死。
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着镰刀的头左右乱摆,镰刀割肉的嗤嗤声响彻屋内。
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头被他割掉了。
“亡灵+1”
一个飘缈的声音,忽然在徐君耳边响起,他脑海中电光火石想到了什么,咬着镰刀胡乱扑腾,左摇右摆。
叮叮当当……
金属和血肉碰撞的声音在徐君耳边响起,腥臭的血液飞溅一脸。
“亡灵+1…”
“亡灵+1”
……
徐君昏迷前,听到最后两声诡异的提示音,旋即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