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什长！”
老吴在嘈杂的呐喊中循声看去，一个鲜血淋淋的汉子争吵这边突围而来。
“石头，统领呢？”
“在那边。”
石头指着一具安详的尸体。
“睡着了？”
“死了！”
“吴什长你怎么没把余小哥送出去，他这细胳膊细腿......”
石头还没说完，余数手中的黑弩再次立功。
爆头！
“太远了，没时间捡箭了。”
听到余数声音的石头呆了一瞬，指了指余数。
老吴耸肩，表示少见多怪，要是我说他刚刚把一个骑兵射成筛子不得把石头吓死。
余数的外貌确实很具欺骗性。
哪天你看到上午还在给自己看牙的医师，下午拧着扳手揍人，你也会一样的惊掉大牙。
这不是余数第一次染血。
毕竟这个年代没点刀剑拳脚都不敢出远门的。
但他感觉头有些晕，他知道这不是紧张或者晕血，细细感受自身的变化，此时才发现手上的花瓣变淡了许多。
剩下的梅花印记怕是再射一箭就见底了。
“哥们要不要这么不经造？”
三人周围逐渐聚起一些散兵。
而余数躲在人群里时不时放冷箭，送温暖。
“老吴，军械器材放哪个帐篷了，我箭快没了。”
正想回答的老吴双手紧紧握住环扣刀，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没有得到回应的余数以为是太吵了没听到，想靠近一些。
刚走半步，突然感受到前方有股凌厉的视线从身上一扫而过，抬头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
余数心里咯噔一下。
身穿重甲，胯下战马胸前无比显眼的引擎机盖......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丫的正规军！
之前余数秒掉那个原来只是个菜鸡。
就这配置，宰散兵这几人还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这群散兵大猫小猫三两只怎么惹着朝廷的军队了？
难道这军营里藏着什么宝物？
余数想了想这群抢榨菜的穷兄弟，宁愿相信是哪个浓眉大眼的抢了哪家贵人的小妾。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余数也停下脚步，黑弩却一直保持预备姿势。
“吴什长，我知道你不一般，这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胸甲里绝对有什么秘密武器吧！”
石头一脸我就知道你这不仅仅是个乌龟壳子的表情。
“......”
要是风尘女掌柜的故事能够感化敌人，老吴也是愿意的，可对方那双凶狠的模样并不像此间同道。
听到石头话的余数惊疑难道自己没能看透这个酒鬼。
不待出口询问，余数听到盔甲下传出机械般冷漠的声音：
“吴普？”
众人顿时摸不着头脑，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只有一个姓吴的。
“吴什长你们认识？”
“我上哪认识朝廷的人！”老吴没好气道，心中却是一凉。
吴普这个名字没几个人知道，还专门来找自己，除了自己那位神仙一般的师傅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老吴暗叹一声，看来今天散兵营是被自己连累了：“我很多年前就没了他老人家的行踪。”
骑兵完全不为所动，“我的任务只是来‘请’你走一趟。”
老吴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回头看了一眼落魄的众人和滚滚燃烧的营帐。
“能放过他们吗？”
骑兵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那双闪烁的猩红之眼表明其主人耐心不多。
“我胸甲下面安装了炸弹。”
“......”
“我没有脑机接口，炸了就真的死了。”
老吴微微过头去，露出未没有改造痕迹的脖颈，依旧警惕着骑兵突然出手，作势要打开胸甲开关的样子。
直到得了应允，老吴才如释重负般地抬起步伐，头也不转准备离开。
“可。”
余数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老吴好像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是觉得连累了散兵营老吴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调侃一句再走。
“吴什长......我不怪你的。”石头拖着只剩半截的手臂，呢喃道。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吴和骑兵离开的方向。
周围的人心中也很复杂，这件事怪不得老吴。
毕竟他自己怕才是最感意外的，最终都汇聚成一声叹息--
生如浮萍雨打沉。
不知谁突然开口：
“吴什长还欠我三十文......”
“那个酒葫芦是我借给他的，之后就没还。”
“他还偷看过我姨妈沐浴，要是我拦着他就拿着勺子冲那香汤去了。”
“哈哈哈。”
“算了，说不一定老吴还能飞黄腾达呢，以前他不是老吹自己多么不得了，兴许不是吹牛皮子。”
听着汉子们不知是骂还是在提前悼念。
但余数融入不了那种氛围，倒不是他多么心如铁，主要是那边有人在骑兵面前指着自己的方向在说什么，看来骑兵还是个官。
他还看到老吴在冲着骑兵摆手，一脸很急的样子。
余数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看到一小队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余数感到烦躁，老子才杀几个，黑弩一共就八支箭！
他正拔腿想跑，突然感到脑袋受到一阵冲击，如一柄大锤在脑仁上挥舞。
转头，正对上骑兵首领的那双眼睛。
余数明白了，原来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反抗的机会。
“艹，序列者！”
他只骂一句，便要昏睡过去。
莫名的超凡压制加上使用能力带来的虚弱，余数感到眼中的火光似乎在跳动。
在跌倒之前，余数的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没来得及犹豫，最后一只弩箭已经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向着那个之前指自己的敌兵而去！
身体比思维更快！
余数保持了一秒单手撑地，倒挂金钩的姿势。
干脆倒地，不省人事。
铁甲之下的骑兵首领都愣了一瞬，或许是没想到余数明知道自己是序列者还会反抗，他不怕死吗？
就是这犹豫的刹那，骑兵手才欲抬起，血红的残梅已经绽放在夜色里。
老吴下巴几乎要掉地上，虽然早有预料这小子脑子容易抽抽。
在一个解锁序列的强者面前杀了人！
这可比蚂蚁咬死毒蛇刺激多了！
旁边还有一头大象呢！
但他来不及为余数的壮举感慨，一把抱住骑兵搭在马镫上的腿。
“张将军别激动，还是孩子，半年就过年了......那小子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他吧，之后你们要我干啥我就干啥。”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补充，欺师灭祖那还是不行......”
张文远没有搭理这个看起来没有神医弟子气质的家伙胡言乱语。
目光灼灼盯着昏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