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内,一道亮眼的光刺得冯郃睁不开眼睛,我这是到了吗?
未多时,冯郃渐渐睁开眼睛,望着周遭的环境,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还在光柱中的他此刻正在空中进行自由落体运动,不由得惊声尖叫。耳畔满是因高速坠落产生的呼呼声,脑子也是一片空白,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坠落时底下全是柔缓的缓冲物,就算不能活也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信仰之跃。
不知为何,冯郃一片空白的脑袋中浮现出这个词,既然啥也干不了,那就这样吧。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气,竭力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张开双臂,并上双腿,然后闭上了双眼。反正横竖都是要死,那就让自己死的帅一点吧。
不知过了多久,冯郃的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他感觉自己狠狠地撞在一堆柔软但是又有点刺刺感觉的物体上。他缓缓睁开眼,草堆!
“我没死?我没死!哈哈哈哈,我没事!”
他高兴地从草堆里狼狈起身,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草根。冯郃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甚至连一丝伤口都没有。
“我去,这就是幸运值全部点满的优势吗?这也不死?”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除了眼前这堆突兀堆积的草,四周皆是荒芜。算了,反正都活下来了,等会随便选一个方向朝前走就对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毕竟从空中高速坠落也是十分消耗体力的。
他抱起草堆的草,将其均匀平铺在地面上,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躺了下去。刚准备眯一会,冯郃突然想起在传送前梅亚的话,触电般坐了起来,狠狠吐槽道:“不是,穿越还要完成任务,还不给人说清楚?她这水平也能做引渡人啊,感觉我上我也行。”
“喂,我能听见的,你不要以为传送完我们就再也不见了。”梅亚的声音突然在冯郃耳边响起。
“我去?你在哪?”冯郃大惊失色,连忙四处张望,但眼下的旷野除了他也就那头未铺完剩下的草堆了。
“别找了,我不在这,我是来告诉你刚刚还没说完的话。”
“那你还挺负责的。”
“别打岔,你传送到的这个世界是有任务需要你去完成的,完成的话会有相应的奖励,当然,没完成或者是失败的话,也有惩罚。好了,我的任务交代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那有哪些任务?奖励是什么?惩罚又是什么?”
“自己做,任务总会出现的。每个人的任务是不一样的,所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觉得这种突然出现奖励的惊喜设置挺有意思的吗?”
“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哪些是任务?没做或者错过了那我不是天天焦虑等待惩罚?你这还不如杀了我呢。”
“你原本活着的那个世界你也没探寻任务啊?不也活得好好的?怎么重开了要求那么多?”
冯郃彻底急眼了:“那我踏马不是在原本的世界被车创死,还被钢管插成人串补刀了吗?重开一世,我这世想活得好一点有问题吗?”
但梅亚已经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了,只剩下冯郃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旷野中悲愤地呐喊,他在心中一遍遍地疯狂地帮梅亚清理户口本。
冯郃咬牙切齿地跪在草垫上,双手狠狠地砸上去,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看着眼前的这片土地,他突然萌生出了第二次重开的念头。
然后他便体会到幸运值拉满的副作用了。
冯郃挑了块看上去还挺硬实的地,仔细用脚踩了踩,确认能够让他磕头磕到死后,他深深吸一口气,在做好心理建设后,冯郃闭上了眼睛,狠狠地用头砸击地面。
“咚”的一声闷响,他感觉头有点晕晕乎乎,再用手摸了摸额头,除了上面沾了点泥,甚至皮都没有擦破。
不想死的时候,连钢管都还能补刀,想死的时候,连皮都没擦破。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苦笑自嘲。
既然一次不行,那就继续,直到流血为止。
他刨去上面松软的泥土,用脚重重地在地上跺了几下,确认这次的地足够硬实后,他再次狠狠地撞上去。
“咚”的一声,他的头忽然传来一阵失重感,他揉了揉头,睁开眼看去,眼前的土地上出现一个洞口。
这次已经夸张到把地砸出洞了吗?那个妮子给我的属性数值是按照超人来调的吗?
不过很快冯郃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洞口旁一截半锈的梯子让他意识到,不是他身体素质的问题,而是这块地方本身被掏空,所以才这么好砸。
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泥土后,冯郃好奇地向洞口里望去,深不见底的洞仿佛像一张无底深渊巨口,不断诱惑他,然后将他一口吞噬。
来吧,下来吧。你难道就不好奇里面有什么吗?
来吧,下来吧。你难道就不向往无底的深渊坠落吗?
洞口对他说道。
他的身子开始有点不受控制地前倾,整个人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但旋即又猛地把身子向后仰去。冯郃重重地给自己来了俩大嘴巴子,后背冷汗直流,他感觉再多看一眼,整个人便真的朝着洞口笔直栽下去。
但是,不可置否的是,这种无底深渊着实让他有些着迷,譬如眼下的这个洞口,虽然他也说不出个原因。
冯郃还是有些忍不住内心的驱动,又慢慢地向着洞口走去。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去,瞬时黑暗中便突现一只手,狠狠抓住他的衣领,猛地一发力,冯郃整个人便被拖进洞口里,被洞口所吞噬。
那只手强而有力地将冯郃拖进洞口后便像丢垃圾一般将其甩了出去。所幸地面距离洞口不过十来米,他还没来得及准备信仰之跃便以脸朝下的姿势重重砸在地面上,脸刹滑行一段距离后便稳稳地停了下来。
还未等冯郃起身,那只手的主人便从半锈铁梯上滑下,随即腾空一跃,坐到冯郃的腰上,在冯郃的惨叫声中将他的双手束缚住,然后蒙上了他的双眼,堵住了那张沾满泥土的嘴。
大约在黑暗中磕磕碰碰,左兜右转近一个小时后,前方的人停下了脚步,走到冯郃的身后,一记重踢踢向他的膝盖,冯郃重心不稳,当即跪倒在地,随后那人便摘下了蒙在冯郃眼睛上的黑布。
“我们到了,处刑地,你这政府军的间谍,你有权保持沉默,我们有权拥有对你判处死刑的权力。”
死?死?死刑?死刑!
开什么国际玩笑!
冯郃看着面前的绞刑台以及上面挂着的绞绳,不敢置信身后的那位这般清脆悦耳的女声竟能说出如此冷血冰冷的话语。他顾不上什么尊严,连忙磕磕巴巴地解释道:“这,这位美女,您,您,您看是不是搞,搞,搞错了,我,我,我才刚来这,这,这地界,怎么可能是什么政府军间谍啊?”
“每一个来这里的间谍也是这么说的,你下去之后可以问问他们,顺便帮我问个好。再说了,如果你不是间谍,你怎么知道那个洞口的位置?”那女声冷冷说道。
我擦,不是,这怎么解释?难不成说我寻死不小心砸开的吗?
对于眼下的情况,冯郃已经傻眼了,他想死的时候求死无门,不想死的时候横竖都是死。
他长叹一口气,草泥马,老子新号就这么快就要销号了吗?也罢,反正也不知道这新世界有什么隐藏任务,与其莫名其妙触发惩罚,不如就这样算了,死了得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这么想着,他也就释怀了,仰天大笑着说道:“来吧,就这样绞死我吧,反正说什么也不管用了。来吧!”
“没想到你和你那些同僚还不一样,挺有勇气的,他们死的时候哭天喊地的。行吧,我尽量快一点,减少你痛苦,也算是我对你的勇气的致敬吧。”
“少废话,来吧。”
身后的少女将头套套在冯郃的脑袋上,然后两人慢慢地走上绞刑台,一阵刺挠的感觉从脖子处传来,冯郃知道,绞绳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随着脚下的木板打开,悬空感瞬时传来,冯郃瞬间便感受到脖子上绞绳不断收缩,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极度难受,他双脚拼命在半空中挣扎。
正当他的大脑将因缺氧而失去意识之际,脖子上的束缚感突然消失,他重重地掉落在地,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准备将刚刚缺失的那一部分氧气给补回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正常的呼吸竟会如此奢侈。
“哦呀,你运气还不错,这绳子居然断了,算你命大,看来不能给你处私刑了。”女声有些惊讶,“既然如此,那就把你带回去公审吧。不过相信我,公审完之后,你会憎恶我为什么今天没有把你处死。”
*******,一连串的脏话此刻不断从冯郃心中涌现,但是迫于现在自己的尴尬处境,他强忍着骂出来的欲望。
两人稍作休息后,便继续在这底下空间中穿行,这次约莫过去半个小时前方之人便停下了脚步。她一把抓取冯郃的头套,借助其间微弱的光,冯郃粗略快速地打量了前行矮他一头之人的样貌:面容小巧姣好,不知是灯光映射还是原本便是这般的墨绿色干练短发,黄金般的眼眸在这空间内闪闪发亮。
尽管环境是如此之昏暗,让他无法得到更多细节,但粗略的扫视便能让冯郃得出结论:这是一位洋娃娃般的美少女,如果没有遭遇刚刚发生的事的话。
还不等他再次扫描打量,那悦耳银铃再次响起:“欢迎来到大都会,间谍先生,或者按你们的话来说,欢迎来到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