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脸色一变,勉强笑道:“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褚芜冷笑,抬眸看向衣衫有些凌乱的男子,苍月。
苍月乃江湖中人,身为玄青阁的二当家,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云客公子,
令无数闺中女子听之颤抖的采花贼。
玄青阁作为秘密组织,以杀人、贩卖情报为生,本就是朝廷所不能容忍的,苍月却胆大到进宫采花,如此刺激,倒是挺符合他的性子。
只是他运气不太好,被人发现后躲进太子宫中,又被原主擒住,关进密室。
见她不说话,苍月有些心慌,思虑片刻后,他抬起下巴:“好,我答应你,你放了我,我去给你找薛景仁,正好我知道他在何处。”
褚芜点头,苍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正欲说话,却见她抬手指向了他。
苍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不解地看向她:“什么?”
“除了亵衣,其它衣服都扒了,扔过来。”
“凭,凭什么!就算本公子一招不慎为你所囚,你也不必如此羞辱本公子,况且……本公子对男人可没兴趣。”
“我对你也没兴趣。”
“那你为什么……”
“脱了就是,苍月公子何时变得这么扭捏了?”
“本公子向来矜持!”
褚芜笑了:“矜持到好夜闯女子闺阁啊,如此矜持,大开眼界,是不是啊,云客公子。”
“……”
苍月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为什么他有种衣服尚在,但依旧全裸的感觉。
不是说太子殿下温厚纯良,正直如青松吗?
眼前这个笑着揭他老底的人,哪里温厚、哪里纯良、哪里正直了!
轻咳一声,他决定抵死不认,却被她不耐烦打断:“快点儿哦。”
一口老血险些喷出,他垂死挣扎:“为什么一定要脱……脱,本公子脱就是了!”
他看她掏出匕首,马上妥协。
很快,浑身上下便只剩一条亵裤和一块玉佩,他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生怕她瞧见,但……
“玉佩扔过来。”
“褚御宸!你别欺人太甚,玉佩是本公子最珍贵之物,凭什么给你,你若是想杀本公子,直接动手,本公子就算是死……”
褚御宸,字蘅芜,但据说皇后觉得‘蘅芜’二字与太子形象不符,便去掉了‘蘅’字,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太子大名,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褚芜挑眉:“我要是想要你的玉佩,你死了,它依旧是我的。”
苍月:“……”十八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愁肠寸断的憋屈感,他要被这人气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会觉得我是傻的吧?就这样放你出去,我这辈子都见不到薛景仁。”
“你不相信本公子!”
“你觉得我该相信你?”
“我……”
“苍月公子放心,只要你把薛景仁带过来,玉佩我会归还,你夜闯皇宫的事情也不会被任何人知晓,无论怎么算,你又不吃亏,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苍月:“本公子不吃亏,本公子赚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毫发无损地从皇宫离开,说出去多厉害啊。”
“呵,呵呵,你饿了本公子三天。”
褚芜摊手,无奈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也知道我过得也不好。”
苍月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你过得不好关本公子什么事儿’,但眼下不是过嘴瘾的时候,因为他能感觉到,如若他不答应,眼前的人真的会杀了他。
“最后一个问题,太子殿下尊贵无比,万人拥护,为什么偏偏找本公子?”
除非,局势发生了变化,否则,一国太子怎会如此狼狈?
褚芜瞥了他一眼,暗叹他不愧是玄青阁二当家,即便身处弱势也能抓住关键信息。
“苍月公子难道不知道我与宁王的关系?”
“本公子当然知道,太子与宁王表面兄弟,实则水火不容、笑里藏刀、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怎么了,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我用自己的人去寻薛景仁,不久就会被宁王发现,他必定百般阻扰,这于我,很不利。”
苍月想了想,觉得在理,紧接着他又听到她一本正经道:“况且,我也不想一直养着苍月公子,直接杀了你,又觉得可惜。”
“……你可以直接放了本公子。”
褚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苍月撇了撇嘴,一脸不爽。
不一会儿,苍月穿好衣服,在褚芜的要求下,背她出密室。
走到密道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太子殿下,你现在虚弱到连路都走不了,本公子突然觉得,这里就你我两个人,就算本公子现在杀了你,应该也不会有第三人发现,是吧?”
话音刚落下,他便感觉到脖子的束缚感增强,如同被铁臂锁住,生硬地叫他喘不过气,他张开嘴,想要说话,耳边却传来轻笑声:“很虚弱吗?好像确实比以往弱了些,不过你若是想感受,本宫可以满足你。”
苍月怛然失色,好像他背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嗜血的鬼。
有一瞬间,他想冲去茅房,好在忍住了……
褚芜见他模样,松开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走吧。”
“哦,好。”
半个时辰后,苍月破窗而入,飞扑在一人脚下:“景仁兄,救救我。”
下一瞬,两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浑身一颤,连忙举手:“我,是我,苍月,我去你的住处找你,找不到,就猜你在这里。”
一抬头,正好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他脸一白,勉强扯出笑容:“云,永安王。”
他太过慌张,竟然把这尊大神忘了。
一袭白衣的薛景仁抱歉地看向云醉寒,指了指持刀侍卫,无奈道:“阿寒,我很快就处理好。”
云醉寒拢上衣衫,一挥手,两名侍卫便退了出去,苍月见状也想离开,不曾想身后传来声音:“苍月公子何事慌乱,本王也很好奇呢。”
“……”
被迫讲完前因后果,薛景仁一脸不信:“虽说你的武功不行,但以你的轻功,怎么会被太子生擒?”
苍月委屈道:“景仁兄讲话好伤人,我是一时失手。”
那晚他溜进去时褚御宸正在沐浴,长发披肩,面若桃花……咳咳,看失神了。
之后几天他无数次后悔,怎么能把一个男人错看成女人!
“那么,他又怎么能确信,两天之内你能带我过去?”
“这……”
薛景仁面色一冷,扭头看向云醉寒:“阿寒,我身份暴露了,阴谋。”